第16章

“不,不可能,他已經死了,死人怎麼會說話。”林曉君聽到宋崢說出這番話,嚇得麵無人色。

“死人的確不會說話,可屍體卻會說話。”宋崢見林曉君已經承認了殺人事實,對候在一旁的王小武使了個眼色。

王小武拿出屍檢報告,對著所有人一字一句的大聲念出來:

“死者男性,年齡約莫三十歲左右,屍體外形呈血肉模糊狀,致命傷口在頭顱。死者左邊太陽穴處撕裂七公分左右,傷口扁平,且接合處呈不規則形狀,推斷凶器應該是斧頭,且死者傷口形狀為縱向且深度從上而下,由此說明凶手一定比死者高並且身材魁梧。”

待王小武說完,宋崢將眼神死死鎖定站在人群當中的張屠夫,“殺死刁老三的人,其實是你吧。”

張屠夫麵如土色,沉默不語,小張氏與張母止住了眼淚,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們平生最親近的人,張屠夫自知所有事情都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不甘認命的跪了下來。

“是,那個狗雜種是我殺的!和刁老闆,我的親閨女還有君兒冇有任何關係!我知道殺人犯法,我也知道大人遲早會抓住我,可殺了那個狗雜種,我不後悔!”

“你還我兒的命來!你該死你們全家都該死!”刁老婆子冇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這般,對張屠夫也不再懼怕了,跳起來狠狠咒罵。

麵對刁老婆子的咒罵,張屠夫猛然轉過來,惡狠狠盯著她,“若不是我兒勸我,你們母子此刻早就到閻王爺麵前受鞭刑了!”刁老婆子再囂張也不敢惹殺人犯,見張屠夫如此,嚇得立刻不敢蹦躂了。

“我和環兒她娘就環兒這麼一個女兒,從小放在心尖尖上寵到了十六歲,這期間有多少人來我家求親啊,我和她娘總捨不得,總怕她嫁的不好將來受苦。可女兒長大了總要嫁人啊,雖然我們一年一年的拖著,但若是耽誤了環兒一輩子的幸福,也是我們的罪過。”

“於是我便自己去尋那好人家,我找女婿不看對方家世出身,隻求人品端正能真心對待環兒,好在皇天不負有人心,終於讓我找到了刁老闆。那時我見他仗義勇為又有勇有謀,便立刻許了他和環兒的終生。”

“可人算不如天算啊,婚嫁前夕我們卻被那遭雷劈的老婆子給騙了,他說刁老闆去了河北無法回來,但定好的良辰吉日又不能更改,若私下改動小兩口就有可能會有血光之災,我信任刁老闆的人品又擔心女兒日後過得不好,便相信了那老婆子的話,將環兒嫁過去了。”

“冇想到那一次竟是我們一家人最後一次見到環兒,從此環兒再冇有回過孃家,隻是隔三差五寄來一封信,說自己過得很好,夫君帶著她遠走河北做生意,這纔沒法回來看我們,等到他們回鄉一定回來看我們。”

“這種信斷斷續續寫了五年,這五年期間環兒她娘想她想的日夜流淚,竟將眼睛都哭瞎了,她弟弟君兒實在不忍心,便帶著這些年環兒寄回來的所有信獨自上河北去找人,找了半年才發現,刁老闆根本冇在河北,竟就在京城裡。”

“我們不知道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君兒也不敢輕舉妄動害怕打草驚蛇,於是這才自稱學徒拜給刁老闆做徒弟,想要日夜守在他身邊,查出她姐姐的下落。”

“後來的事情大人應該都知道了,那刁老三夜夜下工以後就去刁老闆家裡睡覺,君兒有意無意聽見他說了好多次關於環兒的事情,這才知道原來環兒不僅冇有嫁給刁老闆,而且還被這一家人當做畜生一般的囚禁起來,他氣的當天就告了假,回來將所有事情都告訴了我。”

“我為了求證環兒是否真的被囚禁在刁家,於是和君兒裡應外合找到了刁老三的老巢,君兒故意將他家牛棚毀了,趁著刁老婆子外出找人修理牛棚的間隙,我偷看到了被打的奄奄一息的環兒,衣衫襤褸的躺在豬圈一樣的家裡。”

“我的寶貝女兒啊,我和她娘捧在手心裡將她養大。”張屠夫實在說不下去了聲音哽咽,一旁瞎了眼的張母也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那一刻我恨不得立即就將這對天煞的母子剁的碎屍萬段,但君兒阻止了我,他說我若是現在就將那對母子殺了,他阿姐就永遠無法回來了。”

“我們應該將此事告訴刁老闆,一起想一個辦法將阿姐從那虎狼窩裡平安救出來,不管是和離還是休妻,不管他們開出什麼條件,要多少銀兩,隻要能將環兒接出來,我們願意給出他們想要的一切!”說到這裡張屠夫絕望的看了身邊的女兒一眼。

“可還冇等我們商量這件事,君兒就又聽到醉酒後的刁老三說要將環兒賣進妓院重新娶妻,那一刻我便知道隻要刁老三不死,環兒就永遠無法活著從他家出來了。從此以後我便日日夜裡跟著刁老三,跟著他去上工卻卸貨,然後再跟著他回家。”

“終於在前天晚上被我找到了機會,我見他下工以後破天荒獨自一人回去,便揹著斧頭乘其不備一下一下狠狠砍死了他!我殺死了他,可我不後悔!我老頭子不後悔!”說完不後悔三個字後,張屠夫便再也控製不住低聲嗚嚥了起來。

“我隻後悔當初為何會如此蠢笨,害了我環兒的一生啊!”男人刻意隱忍的嗚咽聲一下一下捶打在眾人的心頭,雲嬈嬈早已淚流滿麵。

“你女兒是個生不出蛋的母雞,誰讓她生不出孩子來的!女人生不出孩子,犯得就是七出之罪,你殺了我兒子,就要用你女兒抵命!”刁老婆子見張屠夫全都招了,絲毫冇有覺得自己和刁老三有任何錯處,狂怒道。

“閉嘴!”宋崢顯然也怒了,“殺人者償命自是按照我大周律法嚴懲不貸,但你們母子二人非法囚禁,虐待他人,使用哄騙手段騙取婚姻,且你的前兒媳自殺一事也事出蹊蹺,本官宣判立即解除小張氏與刁老三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