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三哥

撥通三哥電話很長時間都冇有人接聽,我看了下表,下午四點多一點,三哥這個時候應該正在搞那些不明不白的事情,三哥的作息規律我很早就摸清楚了,一般中午起床,然後吃東西、洗澡,下午一般都會在他常去的那些按摩店、洗頭房待到六點左右,然後正式開始一天,第二天早晨五六點的時候上床休息,很多年來一直如此,雷打不動。現在我打電話多半都打不通,我又打了兩次,依然冇有人接,我搖搖頭,歎了口氣,看來這單買賣是做不成了,正要出去告訴那老鄉,電話響了,我一看竟然是三哥打過來的。

“不是告訴你了麼,這個時候不要給我打電話,你小子他孃的怎麼就記不住呢?”

我懶得和他扯淡,“這邊有個農民老鄉,拿了一包袱的東西要出手,我看著應該都很‘熱乎’你要不要過來看看,人我先穩下了,給你打個電話通知一聲。”

“什麼東西,要是那些破盆爛罐的你趁早給我趕出去,我還有很多事要做,不要浪費老子的時間。”

“你那些破事少搞點什麼時間都有了,你到底過不過來,三哥我相信你應該能看上的,我看著東西都挺老的。”

“既然大兄弟這麼說了,那我就過去看看,人你先招待好,千萬不要走下家,這幫孫子都吃人不吐骨頭。”

三哥最大的缺點就是耳根子比較軟,兩句好話就能忘了自己姓什麼,這招屢試不爽,道了聲知道了便掛了電話。

轉身回到前堂,那老鄉還老實的坐在那裡喝著茶水,一邊還不停的東張西望。

我上前道:“老鄉,久等了,我已經給老闆打過電話了,老闆對你的東西很感興趣,他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他一直點頭,我給他把茶續滿,拉了把椅子在他旁邊坐了下來,準備問問他這些東西的來曆,算是給三哥打打頭陣。

我琢磨了半天,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如果像剛纔那樣直接問肯定會被一口回絕,我要想個比較充分的理由,這麼想著,我就時不時總是看他幾眼,心裡在盤算著怎麼開口,而他看到我在看他,有些不自在,手裡的杯子放在雙膝上,眼睛在四處不停的轉動,整個人看起來有些侷促。

這個人是典型的陝北農民的打扮,頭上一條白毛巾已經變成了黑色,臉上滿是皺紋,端杯子的手也很粗糙應該是長期從事勞動的結果,而讓我比較驚訝的是這個人並不像我想象的農民那樣皮膚黝黑,甚至還可以說比較白,之所以呈現這種古銅色應該是長期接受日光照射的原因,但是一些裸露的部位還是能夠看出來他本來的膚色,對於這樣一個人我卻無法判斷他的具體年齡,甚至大概的年齡我都無法估計,隻能說肯定在40歲以上。

關於看人這一點,我應該完敗三哥幾十條街,而這也主要和我的經曆有關,從我記事開始基本就都是在學校度過的,根本不需要去識人斷相,而出校門的時間也很短,根本就冇有機會讓我去鍛鍊,這個應該是三哥的特長,從他混社會開始,到現在十幾年的時間了,見過的人冇有一萬也有八千,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隻要三哥看上一眼基本就能看出個大概,冇事的時候我總是和三哥扯淡,想讓他給我傳授傳授秘訣,這個時候他總是笑著拍一下我的頭,然後說:見得人多了,你自然就能分得清魑魅魍魎了。而我卻嗤之以鼻,覺得三哥是在故弄玄虛。

“老鄉,我這個人不太會說拐彎話,咱們開門見山的說,你這個東西是不是真的?”

後來我和三哥說起這些的時候差點被三哥罵死,“你這麼多年書都讀狗肚子裡去了?有你這麼問的嗎?換個傻子來也得說是真的,你說你是不是缺心眼?”我開始還和三哥爭辯,後來自己想了想,確實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二百五。

那老農民看我和他說話,把手裡的杯子放在桌子上,轉過身對我道:“俺這個東西絕對是真的,還帶著土味呢,不信你聞聞。”說著就隨手從他那包袱裡隨便拿了一件放到我鼻子前邊。

我擺了擺手,客氣的拒絕了,對他道:“這個東西,我也冇法判斷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你應該和我說說這東西的來曆,這樣我也比較容易相信一些。”

他把東西放回去,看了我一眼道:“你看不出來沒關係,你可以找個人來看看,要是假的我全都白送給你。”

“不是,老鄉,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想知道這些東西到底是怎麼來的。因為我對這些東西比較感興趣,你就和我說說,我又不會和彆人說。”

“這個東西俺不能說,這個是規矩,你彆再問了,再問我就找彆人了。”

我一看他態度很堅決,而且說話的時候已經開始收拾那破包袱,準備起身離開了,我趕忙製止道:“老鄉,彆動氣,我不問了,我什麼都不問了,你安心的坐一會,我們老闆馬上就到。”

兩個人陷入了沉默中,氣氛一時有些尷尬,我隻能不停的給他加水,然後低頭玩手機打發一下時間。

一壺水都喝乾了,三哥還冇有到,而農民大哥也有些焦急,不停的朝門口看去,幾次欲言又止,我知道他的忍耐已經快到極限了,如果三哥再不來,這單估計真就黃了。

終於,老農民坐不住了,站起身道:“你們老闆太磨人了,俺去找找彆人,一會彆家都關門了。”

我立刻上前攔住他,道:“你再等一會,我馬上再給老闆打個電話,他要還不來那你就自便。”

他嘟噥了一聲又坐下了,而我也在心裡暗罵著三哥不靠譜,正要打電話,門吱呀一聲開了,我轉頭,三哥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