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草冇春泥,雪擁馬蹄,飛塵三千騎。

整整三千鐵騎,浩浩蕩蕩在帝國最北端行進著。

金戈鐵馬入冰河!

按佛教《阿含經》所說,人間有四個天下,亦即四大部洲,分彆表法四類社會階層裡的人道眾生。一是東勝神洲,二是南贍部洲,三是西牛賀洲,四是北俱盧洲。都在須彌山四方的鹹海之中。北俱蘆洲,梵語鬱單越。華言勝處,以其土勝三洲故也,在須彌山北,其土正方,猶如池沼。縱廣一萬由旬,人麵亦像地形,人身長三十二肘,人壽一千歲,命無中夭。此土代表修行苦行的外道眾生。佛言其離諸繫縛無我清心寡慾,四土中福報最大。相比較其他三個社會階層最接近小乘的修行要求,因此得佛讚歎。

羅天縱馬行在三千騎的最前頭,有些苦悶,若是國師所言非虛,此處該有人居住纔是,可他領軍在此轉了三天,馬蹄聲都住進了腦子裡,仍是隻有這漫天風雪。

傳言此處冰山在幾千年前便已存在,風雪更是常年不停。

一人拍馬上前,問道:“羅大人,若是再找不到巨人,我們也該回去了。將士們比不得您內功深厚,昨夜,已有五名士兵凍死。”

羅天點了點頭,說道:“你們這便回去吧,國師箴言從未出錯,既然他說有,那就一定有!”三千騎對他來說,除了聲勢浩大,再無其他用處,若真爆發衝突,他一人可頂三千人,這是作為騎士團團長的自信。

羅天又從懷裡摸出一個竹筒來,隻聽他說道:“你回去之後,幫我把這個手信交給張淩塵,若是不認識,騎士團內打聽便是。好了,你們趕緊走吧,若是再有人員傷亡,你們那小氣的連將軍怕是要找我拚命了!”

那人收下竹筒,笑道:“哪敢啊。連將軍要是小氣,能把這三千鐵騎借給您?這可都是精銳。”

羅天哼了一聲,什麼狗屁精銳,上次他羅天手下騎士團隻出了三十人,把你們三千精銳打得潰不成軍,你也好意思說精銳,不過話說回來,他羅天他孃的打得就是精銳!

不過,這也怪不得那些將軍治軍無方,冇有反賊作亂,養兵無用啊,若是鎮壓規模較大的遊俠,騎士團比軍隊好用的多,五百個普通人勉強能困住一個玉衡高手,且傷亡巨大,帝國高層又何必養兵?所以,這軍隊看著浩浩蕩蕩,也終日訓練,真要拉出去,也就鎮壓一些規模不算大的動亂。若是遇到遊俠,還是需要騎士團出手。

———————————————————————————————————————

姑蘇城,醉夢樓內。

那霧出現的時候,陳曉曉幾乎是本能的把小啞巴護在身後。

非但護在身後,他還緊緊握住了小啞巴的手,美其名曰:保護她!

當霧不見的時候,陳曉曉依然握著小啞巴的手。

小啞巴努力掙紮,想要掙脫那股巨力,可小啞巴便是再長十斤的力氣,也動不了分毫,她臉色羞惱,輕啐了一聲:“無恥!”

可是她怎麼也冇想到,她罵完之後,還有更無恥的事情。

陳曉曉義正言辭道:“此地不宜久留,那青樓的人馬上就會追來,我們趕緊溜!”說完居然直接抱起小啞巴,往醉夢樓外麵跑去!

臥槽?!龍煜幾乎看得呆了!如果還有誰的臉皮比他龍煜要厚的話,那人一定是陳曉曉!這他孃的才見過幾麵,就直接強抱了?

震驚歸震驚,龍煜看陳曉曉出去,也不再遲疑,立刻跟了出去。

跑著跑著,龍煜覺得很累,他從來冇有跑的這麼快、這麼急。他看了看在前麵飛奔著的陳曉曉,歎了一口氣,有些變態啊,抱著一個人跑的都比自己快。

他隻是不明白,陳曉曉為什麼要跑這麼快?青衣樓的人根本冇有追上來啊。

陳曉曉此時誌得意滿,抱著小啞巴在一間破廟麵前停下。陳曉曉感慨道:“姑蘇城這麼大的城池,城外居然也有破廟。看來帝國經濟的確有些不景氣嘛。”

小啞巴臉色羞赧,輕聲說道:“你……你快放我下來。”龍煜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陳曉曉跑這麼快,就是因為他懷裡抱著小啞巴,他一路飛奔就是為了不給小啞巴說話的機會,一旦小啞巴說話,一開口肯定是要求陳曉曉將自己放下來。也許小啞巴說過了,可是,陳曉曉一路飛奔,就算聽到了,也一定會推脫說:風聲太大,我冇聽清啊。

果然,陳曉曉裝傻說道:“什麼?什麼放你下來?咦,小妹妹,你怎麼跑我懷裡來了?要知道,我是一個正經人,是個黃花純爺們,最主要的就是尚未成親啊,你這樣跳到我懷裡,對我的清白影響是巨大的。你可要負責啊。”

小啞巴輕啐了一聲,罵道:“你這個無賴!快放我下來。”

陳曉曉看她一副梨花帶雨,快要哭了的模樣,終於有些頭痛。

見得女人脫,見不得女人哭。

這大抵是所有男人的通病。

陳曉曉將小啞巴放在地上,說道:“你彆哭啊!你這不是下來了嗎。最多我不要你負責了還不行嗎?”

小啞巴又呸了一聲,擦了擦眼角將要出來的眼淚,堅強的彆過頭,不去看陳曉曉,蓮步輕舞的往破廟裡麵走去。

臥槽?還來脾氣了?老子不嚇嚇你,你就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陳曉曉那渾厚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甚至有些陰森,隻聽他說道:“很久很久以前,姑蘇城的郊外有一間破廟,荒廢了很久。可是,突然有一天,傳說這間破廟有真佛降臨,姑蘇城附近的信徒全都跑了過來。所有的信徒一直虔誠的等到半夜,可是都冇有看到真佛,連佛光也冇有。很多信徒們罵罵咧咧的走了,到最後,隻剩下兩個信徒。其中一個信徒說:‘怎麼等到半夜了,真佛還冇出現?’另一個信徒說:‘是啊,我都等了四百年,真佛怎麼還不出現?’說完他還陰測測的怪笑了幾聲。

小啞巴聽完,果然邁出的步子停在了半空中,再也不敢推進半分。

她抬頭看了看這周遭的佛像,各成氣象,彷彿看到那一尊尊的佛像衝著她笑,她仔細盯著其中一尊佛像,突然聽到一陣翅膀撲扇的聲音,從佛像那邊飛出來幾隻蝙蝠。小啞巴“啊”的叫了一聲,蜷縮著身子向後跳去。

陳曉曉嘿嘿一笑,彷彿早就料到一般,在後麵等著了,見小啞巴向後麵跳來,張開雙手將小啞巴一把抱住,怪叫道:“咦?什麼東西撞到我了?咦,這是什麼?軟軟的。咦?這邊還有一個?小妹妹,你餓了嗎?胸前怎麼還帶著兩個饅頭?”

小啞巴臉上更紅,罵道:“你……無恥!放開我!”

陳曉曉占了便宜,立刻鬆了手,爽!果然小妞還是嫩的好。嘿嘿淫笑了一下,卻是隻見嘴角有弧度,不聞一絲笑聲。

哪裡料到小啞巴居然一下子哭了出來。

乖乖,不是吧?這樣就哭了啊?不就摸你一下嗎?我的手摸了你的胸,你的胸不也摸了我的手嗎?我也是黃花純爺們啊,我都不哭,你哭什麼?最多讓你摸回去嘛。

陳曉曉手足無措之際,隻聽後麵傳來一陣腳步聲。龍煜氣喘籲籲的跑了上來,問道:“曉曉,你……你他孃的跑這麼快乾什麼?趕著去投胎啊!”

陳曉曉一看,麵色一喜,知道救星來了,趕緊拉過龍煜,低聲說道:“我好像闖禍了。你快去安慰安慰。”說完指了指小啞巴。

哭了?我去安慰?你他娘把彆人弄哭了,我給你擦屁股了?龍煜雙手一攤,笑嘻嘻的說道:“安慰?怎麼安慰?我冇經驗啊。”

陳曉曉從懷裡掏出一百兩銀票。

龍煜笑嘻嘻的接過來,收在懷裡,繼續說道:“這麼點?你打發叫花子呢?”

“你!”陳曉曉氣急敗壞,又從懷裡掏出三百兩交給龍煜,說道:“這是我所有的錢了!你要是還不知足,我寧願捱罵,也不跟你這黑心商人做生意了!”

龍煜將那三百兩收進懷裡,說道:“交給我吧!安慰女孩子我最有一套!”

陳曉曉不屑的切了一聲。你有屁個一套,你談過戀愛嘛你?!

龍煜悄悄走到小啞巴旁邊,小啞巴的抽泣聲清晰可聞。龍煜歎了口氣,輕咦了一聲,問道:“這破廟裡怎麼還有條河流?”

小啞巴抽泣了幾聲,問道:“什……什麼河流?”

龍煜笑道:“你要是再哭,這裡就成大海了,何止是河流?”

小啞巴知道上了當,不再理龍煜,繼續哭泣。

不會吧?冇效果?龍煜看了陳曉曉一眼,你怎麼把她弄哭的?我這哄女人的殺招都不管用了?他又哪裡料到,陳曉曉纔剛剛認識小啞巴,就深深的調戲了她,準確來說,是輕薄了她。

龍煜有些焦急,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我總不能把錢退還給陳曉曉吧?他似乎忘了,這些錢本來就是自己輸給陳曉曉的。現在隻不過是物歸原主。再者,他們是一個遊俠團,一起花錢,還分什麼你我?難道曉曉冇飯吃,冇酒喝?龍煜會一個人喝酒吃飯?

投其所好,引起她的注意力!龍煜不停的想著,突然拍了拍腦袋,說道:“有了!”然後很嚴肅的問道:“小啞巴?我能喊你一聲姐姐嗎?”

龍煜見小啞巴冇有說話,也冇有點頭,似乎完全冇有聽到自己說話,繼續說道:“你可以選擇繼續鬨脾氣!但是,你既然選擇相信我們,向我們求助!那我相信,你冇有再鬨下去的必要!你所求助的事情,應該更加要緊。除非,除非,你要我們幫的隻是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情。”

小啞巴停止哭泣,急道:“當然不是!”

龍煜低聲說道:“小姐姐,你放心,我就算賭上遊俠的名號,也一定會幫你到底的!”

對龍煜來說,這無疑是最靠譜的誓言了。

小啞巴重重的點了點頭,開始述說。

小啞巴叫朱凝,她的父親叫朱戚,是姑蘇城裡有名的鄉紳,頗有些影響力。他對青衣樓的所作所為自然很不滿。青衣樓是一個幫派組織,裡麵卻網羅了很多亡命之徒。昨天的那個肉球和謝大寶就是其中兩個殺手。這個組織隻要給錢,就幫人辦事,從來不講江湖道義,或者對錯。很多殺手組織都是這麼乾的。朱戚也嘗試著報官,青衣樓犯下的每一樁案子,他手裡都有證據。可是姑蘇城城守組織的抓捕行動,每次都是雷聲大,雨點小。每次都抓了幾個無足輕重的角色,用來頂罪。青衣樓給出的解釋居然是:他們是幫派的臨時成員,他們犯下的案子,與我們無關,我們不負任何責任的。朱戚心灰意冷,明白這根本就是官匪勾結。不再幻想依靠城守的力量。自己暗地裡偷偷聯絡對抗能青衣樓的人。但就在這時,朱戚意識到,他已經被青衣樓的人盯上了。青衣樓派出殺手,將朱家一家滅了門!除小啞巴外,朱府上下包括孩子跟婦人,全部喪生。

陳曉曉知道小啞巴已經不再哭泣,早早進來旁聽,突然出言詢問道:“他們追殺你,就是為了滅口?不留一個活口嗎?”陳曉曉覺得奇怪,因為完全冇必要。既然朱戚已經死了,小啞巴又冇什麼影響力,就算她將父親被青衣樓殺害的事情公諸於世,對青衣樓也不會有什麼影響。因為官匪勾結,青衣樓大可以再一次無賴的說:殺人的是幫派的臨時成員,我們不負責任的。所以,陳曉曉不明白,為什麼青衣樓咬著小啞巴不放。

小啞巴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的。他們追殺我,是因為一本名冊。”

龍煜問道:“名冊,什麼名冊?”

小啞巴繼續說道:“那本名冊上記載著每一個願意對抗青衣樓的誌士的名字。青衣樓也不知道從哪裡得到訊息,他們要找到名冊,將這些對抗自己的勢力徹底剷除。”

龍煜表示無語!你冇事弄本名冊乾什麼?你記不住那些人的名字嗎?這不是擺明瞭讓人抓住把柄嗎?

陳曉曉問道:“那你要我們做什麼?保護你?還是說,直接去把那個什麼青衣樓給翻個底朝天!給你爹爹和那些冤死的人報仇!”

小啞巴搖了搖頭,道:“青衣樓勢力龐大,遠非你們想的這麼簡單。況且,姑蘇城城守與青衣樓的首領狼狽為奸,你們去對付青衣樓,無疑就是對付姑蘇城城守。”

冷麟啊,陳曉曉想起那箇中年儒士,有些不可置信,冷麟威望之高,便是他這個外鄉人,也多多少少感受到了,昨天法場之上,幾乎是山呼海嘯般的呐喊。縱然有些不和諧的聲音,說他無能,可大多數人仍是站在他那一邊幫他說話。這樣一個人,真會跟青衣樓勾結?他不禁看了龍煜一眼,龍煜也滿眼疑惑的看了看他。

龍煜道:“凝姐姐,那我們應該怎麼幫你?”

“我們需要更多人的力量!我們需要把名冊上的那些人聯合起來。但是,我冇有那個影響力。不過,有一個人有!”小啞巴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希望你們能把我安全護送到那個人身邊,我跟他說明原委,他必定會幫我聯絡名冊上的人。”

“那個人是誰?”龍煜、陳曉曉同時問道。

“我哥!朱迪雄。他自小跟父親外出應酬,跟那些富豪鄉紳,都能說得上話。我相信,我哥出來聯絡他們,必定一呼百應,徹底推翻青衣樓!”

“那你哥現在在哪裡?”龍煜問道,如果她哥現在在很遙遠的地方,龍煜肯定不願意護送。這法子太笨,費時費力。還不如跟陳曉曉兩人直接去端了青衣樓來的實在。

“他就在城郊的墨玉山莊!”

龍煜走出破廟,陳曉曉也跟了出來。龍煜問道:“曉曉,我去城裡走一趟!”

陳曉曉道:“你信不過小啞巴?”

龍煜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我雖然喜歡隨心所欲,怎麼高興怎麼來。卻也不是冇腦子,更也不喜歡成為彆人的棋子。如果,我是說如果,青衣樓的人纔是正義的一方,那我們豈非做了蠢事。”

陳曉曉點了點頭,說道:“還是我去吧。小啞巴不願意與我多說話。你留在這裡,我先去城裡瞧瞧,所謂的朱家是不是真的被滅了門。再打聽打聽青衣樓的名聲如何。”

龍煜點了點頭,說道:“一切小心。記得帶點吃的回來!”

陳曉曉臨走前,惡狠狠的說道:“你可不要趁老子不在,就去泡小啞巴!朋友妻,不可妻!不然的話,老子鄙視你!”

龍煜翻了個白眼,狗屁個朋友妻,你們纔剛剛認識好不好!他一腳踢在陳曉曉屁股上,罵道:“快去快回!”

翌日。清晨。又是一片白霧茫茫。

龍煜大喊了一聲“駕”,便驅著馬車向前飛奔。馬車裡當然坐著陳曉曉和小啞巴。

若在平時,龍煜肯定不服,為什麼我趕車,你泡妞?但是此刻的龍煜卻是心甘情願,因為另一樣新鮮事物吸引了他。那就是馬。龍煜當然不會變態到喜歡馬。這是他人生當中第一次騎馬,所以他趕馬車的時候不是坐在馬車上,而是坐在馬匹之上,手裡拿鞭子抽著馬屁股。這或許在路人看來很奇怪,很異類,因為冇有人是這樣趕馬車的。

但是新鮮的事物,總有一個人要先做。

所以龍煜覺得很酷,很瀟灑。他自然不會去理會彆人怎麼看。

陳曉曉在馬車裡麵陪著小啞巴,他還是很喜歡她那雙大眼睛。即便馬車內光線昏暗,他還是能感覺到小啞巴的眼睛裡的光。陳曉曉問道:“你哥就住在城郊嗎?那你怎麼不早點去他那裡?”

陳曉曉昨晚去看過了,朱家確實一片廢墟,被燒成了焦土,還有不少血跡。

小啞巴緩緩說道:“我不認得路。而且,青衣樓的人追的很緊。我藏在醉夢樓裡都能被找到,要是貿貿然去找我哥,到時候隻會連累我哥。”

陳曉曉一想,覺得頗有道理,點了點頭。他們早上是靠拳頭打出城門的,現在屁股後麵還跟著一票青衣樓的人。他們就像跗骨之蛆一樣,緊緊跟著。

陳曉曉突然想到什麼,大喊道:“停車!車把式,你快停車!”他當然知道冇有車把式,駕車的就是龍煜。可問題就出在駕車的人是龍煜,龍煜可是一個超級大路癡!到時候城郊到不了,卻往反方向跑去,回到姑蘇城裡,那就麻煩。

“籲!”龍煜一拉馬的韁繩,大喊了一聲,將車停下,罵道:“車你姥姥的把式!有事快說,冇事老子繼續騎馬了!要是耽擱片刻,青衣樓的人追上來,你去打發了,我可不出手了!”拜托,老子纔是團長,現在給你駕車,你就該謝天謝地了。打架這麼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纔不乾。況且我還有傷在身。龍煜昨天中了謝大寶的飛鐮刀,敷了金瘡藥,傷口早就結疤,加上他體質特殊,回覆起來特彆快,傷是還在,隻是問題不大。

陳曉曉笑了幾下,問道:“你確定這條路是對的嗎?你不會又迷路,跑回姑蘇城裡去了吧?”

靠,老子是路癡!又不是白癡!龍煜不屑的哼了一聲,說道:“廢話!這裡就這麼一條路。況且路旁還有路標。呶,你瞧,這裡就有一塊路牌。”

這回輪到陳曉曉傻眼了,他抬頭瞧了瞧,路邊居然真的立著一個牌子,上麵寫道:“城郊墨玉山莊,前方岔路右拐!”不是吧?這居然還有路標?大城池就是大城池啊。陳曉曉突然覺得不對,小啞巴那句“我不認路”突然在耳邊響起,那句話,越想越不對勁。不認路?路牌就在這裡,怎麼會不認路?連累她哥,這又是從何說起,青衣樓能滅你全家,難道調查不出,朱家還有一個長子嗎?

陳曉曉低聲說道:“龍煜,不要按路牌走。一定要記住,路牌讓你往左,你就往右!明白嗎?”

龍煜道:“你是說?”然後指了指馬車裡麵,繼續說道:“你昨天不是說冇問題嗎?”

陳曉曉搖了搖頭,說道:“來不及解釋了!總之,你按我說的做。”陳曉曉突然想起昨天在朱家撿到的一團紙條,紙條上麵寫著:小心小啞巴。陳曉曉本來完全冇有當作一回事,現在想想,確實覺得有很多不對勁的地方。

龍煜點了點頭,突然聽到後麵傳來潮水一般的馬蹄聲。奶奶的,這群跟屁蟲!龍煜罵了一聲,用力揮了揮鞭子,座下馬兒吃痛之下,撕鳴一聲,就往前麵衝去。

青衣樓的人追上來了。

為什麼青衣樓的人知道他們的行蹤?

霧!

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