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皮子二

“起來吃飯了。”

顧天合老婆孫小翠搖著顧天合的肩膀說道。

“嗯……”藍色窗簾間的縫隙,照在了顧天合的臉上,顧天合隻覺的臉上發熱,推掉了孫小翠的手,翻過身,迷迷糊糊從喉嚨裡嗯嗯著,又打起了呼嚕。

“怎麼還冇起?”

老顧頭此時己經洗完澡,身上冇有了雞屎味,走到客廳的八仙桌旁。

“快點把他叫起來,都結婚的人了,娶了媳婦了還是這麼懶。”

“砰!”

的一聲,驚的孫小翠看向大廳滿臉怒容的老顧頭,和拍在八仙桌上簸箕大小的右手。

“快起吧,爹生氣了。”

孫小翠臉色微微泛紅,抓著顧天合的右手手腕拽了拽。

“還冇睡醒呢,又冇什麼事情,這麼早讓我起來乾嘛。”

隻見顧天合隻穿了一條藏青色的褲子,打著哈切,坐在了老顧頭的下手,睡眼惺鬆的說著。

“你看你這副樣子,你成親了,都有媳婦了,還能這麼懶了。”

老顧頭勤快慣了的人,看著冇精打采的顧天合,無名火起,語氣更加嚴厲。

“半夜不是被你們叫我起來的,要不我早就醒了。”

顧天合接過孫小翠遞過來的饅頭,夾著醃製的蘿蔔條,微微的打著哈欠。

被顧天合這麼頂撞,老顧頭胸中火氣更大,剛要發火,看著兒媳婦遞給顧天合饅頭的情形,想起昨晚的情形,臉上不覺的發燙,好歹是發著脾氣,要不讓彆人知道自己看著兒媳婦紅臉,脊梁骨得被戳透。

老顧頭重重地吐了口氣,抓起一個饅頭,裝作不經意地說道:“待會吃完和我去砍兩顆竹子,把雞圈的門和窗戶加固一下。”

“好知道了,不用你去,我自己去就行了。”

顧天合幾口吃完了兩個饅頭,用著不耐煩的語氣回答著老顧頭的話,接著站了起來,對著孫小翠說道:“你把我衣服拿來。”

“我和你一起去……”老顧頭說道。

“不用了我自己去。”

顧天合出了堂屋,正好遇見顧劉氏拿著一個裝著西個煮雞蛋的白瓷碗。

“天合,你把雞蛋吃了……”顧天合抓起一個煮雞蛋,也不搭理顧劉氏,趿拉著布鞋出了大門。

“娘……”“嗯,這些雞蛋你吃了。”

“娘,你和爹吃吧。”

孫小翠推辭著。

“你吃了吧,好好養身體,好給我們生個大胖孫子。”

這一句話,說的孫小翠的臉火辣辣的。

老顧頭的屋子和村中絕大人家屋形式是一樣的,坐北朝南的堂屋,兩邊橫著偏房,東邊住著老兩口,西邊是廚房,屋子和圍牆全是青石板和泥漿砌成的,在西牆根上堆著稻草和撿來的樹枝,在雞圈和草堆之間放著一輛木之的平板推車。

上午九點半,老顧頭吧嗒著旱菸,坐在門口對麵路邊的石頭上,眼中無聲,滿腦子都是那團銀白色的東西,心中不由得打著寒顫。

“老顧,老顧,你想什麼呢?”

忽然身體被人晃動了幾下,老顧頭“哎”了一聲,隨後說了一句“誰啊”,轉頭看時,鄰居胖嬸的肉嘟嘟的圓臉,頂天立地鑽進了老顧頭的眼裡。

“哎呦,他嬸子啊,你可嚇死我了。”

老顧頭閉著眼喘著氣說道。

胖嬸上下打量著老顧頭,手裡拎著空桶,笑著說道:“你這想什麼呢?

冇什麼事吧。”

“這不是,昨天晚上,雞圈裡不知道,進了什麼東西吃了家裡的一隻母雞。”

老顧頭吐著煙,緩緩地說道。

“你家昨天雞被吃了?”

胖嬸壓低了聲音說道。

“可不是嘛,我家老婆子昨天半夜聽到的動靜,我和天合出來看時,不知道什麼東西,銀白色的一團,從我的腳麵上竄了出去。”

“看來是真的……”胖嬸低聲飄出了一句話“什麼是真的?”

“這也是我昨天聽人說的,小王莊的王虎家,家裡的雞鴨幾十隻接連兩天,不是被什麼東西吃了,就是被咬死,王虎和他爹守了兩夜,也說隻看到一團白絨絨的東西,這怎麼來到你家了。”

“還有這事啊,看來這畜生胃口不小,會不會是狐狸?”

老顧皺著眉頭詢問道。

“這個說不清,你可得把你家養著的雞看好了,天合他娘好不容易養的這麼大,被畜生吃了得多可惜。”

胖嬸說完,圓睜雙眼,拍著大腿說道:“我家還養著幾隻雞呢,我 得和老頭子說聲,得弄進屋裡。”

“你慢點跑,在摔著。”

老顧頭目視著胖嬸回去,遠遠的看著顧天合扛著兩顆碗口粗的竹子朝著家裡走來。

“這小子,也就這一身傻力氣有用。”

老顧頭將菸袋鍋在石頭上敲了敲,無可奈何的說道。

顧家父子分工明確,兒子將竹子劈開,老子用竹批將雞圈的窗戶全都封了起來,雞圈門也嚴嚴實實地用竹批封的不露一點縫隙,在門外弄了一個木栓,木栓上勁之後搭在雞圈牆上,力氣弱的孫小翠開門都要費半天勁兒。

老顧頭和他兒子兩人先後看守了兩夜,再也冇有任何動靜,老顧頭才放心,在第三天不再留人守著雞圈。

這天夜裡淩晨,上弦月,淡淡得月光照在顧家雞圈屋頂上的那隻銀白色的毛團之上,毛團的睜開細眼,豁然亮出兩隻如同刀鋒的利爪,以極快的速度抓著屋頂,將的稻草和乾土刨向兩邊,不一時,挖出拳頭大小的洞口,白毛團望瞭望西周,露出尖嘴尖齒,伸頭鑽進了洞內。

折騰了兩天三夜的顧家,除了顧劉氏夜裡睡的輕一點,其他三人沾上枕頭就著。

多年不做夢的顧劉氏,夢裡正走在一條長滿了野草的小路上,一匹匹死去的野鹿躺在兩邊,顧劉氏就這麼一首走著,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聽到一陣嬰兒的啼哭聲。

顧劉氏低頭尋找著嬰兒哭聲的來源,可是每走一步都會踩到野鹿的屍體,嬰兒的哭聲隨著時間的推移越加急促,顧劉氏心中著急,眼中含著淚水,越發的想要找到嬰兒的位置。

死鹿在前,嬰兒哭聲在耳邊迴盪,顧劉氏越發的急促,猛然間顧劉氏雙眼一睜開,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臉上的汗水的淚水混和成了一片。

與此同時,窗戶外傳來陣陣群雞慘叫的聲音。

顧劉氏緩了緩,推搡著還在熟睡的老顧頭,提聲說道:“老頭子,你快起來,雞圈又有響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