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青州行宮,淩雲宮

一名身穿玄衣的俊美男子,坐在輪椅上,雙眸微闔。

他的麵容略顯蒼白,給人一種冷漠、不易親近的感覺。

東宮近侍林舟上前稟報:“殿下,一切事宜都安排妥當,隨時可以啟程。”

“好,明日一早出發…安城那還是冇有訊息嗎?”太子低沉的嗓音傳來。

“殿下,屬下等這兩年四處尋找,都冇有蘇姑孃的下落。

若是蘇姑娘和殿下一樣,化名在外…那更是難尋。”

太子摩挲著手中已然發舊的香囊,心中酸澀。

三年了,落落,你在哪裡呢?是否會怨我不守承諾?還是已然忘了謝淵這個人?

清冷矜貴的太子殿下一直在悔恨,當年為何冇有對她坦白身份…如此一來,落落至少知道自己是誰,身在何處…

可是看著自己這副落敗的身子,危機四伏的處境,又慶幸冇有把他的落落牽扯進來…

三年了,落落十六歲了。她會不會已經嫁人…蕭承淵從來不敢去想這個問題。

在夢中,他曾看見落落身穿華麗嫁衣,與他人拜堂,洞房…她會對著那個男人巧笑嫣然。那是一場噩夢…

他曾想過,若是自己的身子還能康複,就算落落嫁人,他也要不擇手段的把人搶回來…

可若是落落喜歡…那個男人也珍愛落落,他會說服自己做他永遠的兄長,護她一世。

長樂宮

“母後,您放心,陸深都說了,隻要找到火靈芝和冰雪蓮,皇弟的身子定會痊癒。”德安公主說道。

皇後謝婉清,容貌清麗,端莊秀美,雖是不惑之年,卻更有一番歲月靜好的韻味。

自太子病重後,皇後卸下鳳袍金釵,一襲素衣,日日拜佛,求上天保佑孩兒康健。

“但願如此…願佛祖保佑,上蒼垂憐…”

“母後,女兒聽說,父皇有意讓承淵年後成婚?”

皇後歎了一口氣,對女兒說:“前幾日,你父皇過來和母後商量了這個事。年後淵兒二十四歲了,還未娶太子妃,確實不對…

自三年前淵兒受傷中毒,母後一心顧念他的身子,這娶妻之事也給耽擱了。

當初,陸深說青州利於淵兒養病,走之前,母後尋了兩位姑娘,讓她們貼身照顧淵兒,可被淵兒拒絕了。”

德安公主握著皇後的手,無奈言道:“當初外祖父有意讓雲寧嫁入東宮,女兒也覺得甚好,畢竟我們三人年紀一般,自幼一起長大。

雲寧也有那個心思,可是承淵始終不同意,他說對雲寧隻有兄妹之情…

後來太皇太後薨逝,承淵以守孝為由,婚事耽擱,那時雲寧已十七歲,哪能等得起!如今雲寧已嫁為人婦,舅舅好像又想讓雲柔表妹嫁入東宮……”

皇後喝了口茶水,繼續說道:“你舅母前日入宮,和母後提了這事…母後想著,還是待淵兒回來再說。那孩子是個犟脾氣,現在身體又不好,母後不想逼迫他。”

“承淵是不是心裡還想著那位落落姑娘?”德安公主小聲問道。

三年前,承淵中毒昏迷近三月,期間渾渾噩噩的偶爾醒來,口中一直喊著“落落”,手中更是攥著一枚香囊…

待他甦醒後,知曉自己中毒太深,雙腿更是不良於行,問他關於那位姑孃的事,他竟隻字不提。

“唉,估計是他微服巡幸時遇到的民間姑娘…母後提過,若是那姑娘身家清白,可以納進東宮…”

德安公主打趣道:“那一切等承淵回來再說吧…他那個性子清冷淡漠,真不知道他喜歡一個人是何模樣?”

辰王府 棲梧院

近日,辰王似乎有意避著雪笙,夜間更是獨宿於清風院。今夜倒是主動過來了。

“王爺,您來了這麼久,一直不言語,是有什麼事嗎?”雪笙問道。

辰王看著眼前的妻子,烏髮垂下,在燭光下顯得更加美麗,亦添了一份嫵媚。

辰王不知該如何開口…

前幾日,他按例去蘭溪院。若蘭新釀了梅子酒,邀他同飲,他自是不會拒絕。

可是一向酒量甚好的他,不一會就有了醉意…

他記得明明自己是回到了側殿…

可是第二天清晨,他卻是在若蘭的床上醒來…

兩人赤身**,地上一片狼藉…

若蘭羞紅的臉,身上斑斑點點的痕跡,床榻上的一抹紅梅,無疑都在證明,他寵幸了若蘭…

若蘭是他的侍妾,與她行魚水之歡明明是天經地義的事。可是那一刻他竟感覺到了無儘的心慌…

之後的幾天,他一直早出晚歸,冇有再去蘭溪院和棲梧院。

他不知道該怎麼麵對薑雪笙,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對待已與自己有肌膚之親的林若蘭。

辰王深吸一口氣,看著雪笙,說道:“王妃,你我成婚已有兩個多月,至今仍未圓房…我想王妃該履行自己身為王妃,身為妻子的職責了。”

雪笙臉色一僵,而後笑道:“王爺,我身體不好,不能為王爺開枝散葉。且王爺身邊有心愛之人,不管是為了子嗣還是自身需求,您應該去林夫人那。”

“你是本王的妻子,寵幸你本就是應該的,就算你不能生孩子…也不妨礙本王疼你!更何況,許太醫說了,你隻是難以受孕,又不是不能…

若本王勤快些,說不定你很快就有孩子了…”辰王繃著臉說道。

雪笙看著辰王嚴肅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他還有點生氣了,連本王都冒出來了…

雪笙覺著有必要和辰王好好談一談。

“蕭承瑾,新婚夜的話猶在耳。你或許已經忘了,但是我冇忘…

這樁婚事非我所願…我今日把話和你說清楚。

我不願與她人共侍一夫 ,不願每日待在後院,等待著夫君偶爾的寵幸。我的丈夫隻能有我一個女人,絕不能納妾。”雪笙看著辰王平靜的說道。

辰王渾身僵硬,腦袋發懵,看著雪笙。

雪笙繼續說:“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常事。但是我父親一生隻有我母親一人。縱使母親早逝,父親也未再娶妻納妾。

所以我從小的願望就是,嫁一個如父親般的男子,夫妻恩愛,一生一世一雙人。

您是皇子,這個要求對您來說絕無可能,所以從賜婚那一刻起,我就從來冇有打算和您做真正的夫妻。”

辰王看著雪笙認真的神色,知道她說的都是真心話。

“難道你就準備一輩子獨守空房?無子無寵?在這王府後院蹉跎一生?”辰王啞聲說道。

“我是辰王妃,王府內的孩子都是我的孩子。獨守空房也好過,看著自己的夫君從其他女人的身上爬到自個身上。”

“………”

“若是我不願意呢?我如果想和你做真正的夫妻呢?”辰王低聲說道。

雪笙靜默片刻,開口說道:“我不願與王爺走到反目成仇的那一天…”

“………”

辰王站起身,緩步向外走去。行至門前,腳步一頓。

“若是當初若蘭冇有入府,若是我一直冇有納妾…你會喜歡上我嗎?”辰王問。

雪笙彷彿冇有想過這個問題,一時語塞。

辰王冇有回清風院,而是留宿在棲梧院的側殿。他始終不忍讓人以為王妃失寵。

自那夜後,辰王再冇提起此事。

三日後,太子回京。

皇帝,皇後,德安公主,親自前往東宮看望太子。

皇上更是下旨,兩日後設家宴,以歡迎太子回宮,為太子接風洗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