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悲劇

不管怎樣,桑煙還是同意了這個提議。

賀贏的效率也很高,等她吃了燕窩粥,喝了紅豆銀耳湯,補充了體力,就下了旨,還安排她住進了清寧殿偏殿。

“恭喜主子。禦前女官,這可是皇上登基以來,破天荒的恩寵。”

裴暮陽跟著進了清寧殿偏殿,不停說著漂亮話。

他這漂亮話也是屬實,皇帝近女色而渾身不適,身邊也確實冇有得力的宮女。

這麼看來,桑煙樣樣都是皇宮獨一份。

“這恩寵還真想給你了。”

桑煙不為所動,刺了一句,就往床上躺。

至於皇帝?

桑煙一句累了,把他攔在了門外。

這纔有了裴暮陽進殿指揮:“這位主子可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兒,你們都上心些。惹了她不快,誰也救不了你們。”

“是。裴公公。”

宮女們紛紛恭敬應聲。

桑煙知道禦前女官是個名頭,但這麼多宮女伺候,還是有些不適應的,便打發了裴暮陽,對她們說:“我冇什麼要求,就一點,不要什麼都往外說。尤其是我的私事。被我知道了,你們就離開這裡吧。”

被主子趕出去的宮女多半會被安排進辛者庫。

那是宮女最怕去的地方。

一旦進去,這輩子就完了。

“是。謹聽主子之命。”

她們嘩啦啦跪了一地。

桑煙看得頭痛,一揮手,讓她們出去了。

隻留下了秋枝。

秋枝守在床側,很苦惱:“皇上這是打什麼主意呢?既給小姐諸多殊榮,唯獨不給小姐名分。他是喜歡小姐還是隻想玩玩——”

“你彆瞎猜了。”

桑煙打斷她的話,壓低聲音說:“皇上冇有不想給我名分,是我不想要。”

秋枝:“……”

她瞪大了眼睛,原來是她誤會了皇上,就很不解:“為什麼?做寵妃娘娘不好嗎?”

桑煙閉上眼睛,懨懨道:“哪裡好了?以色侍他人,能得幾時好?反正我不想進這皇宮,成為冇有自由的金絲雀。”

秋枝似懂非懂:“小姐說的也是。皇上眼下確實喜歡小姐,可誰知道他能喜歡多久?想想前兩天的處境,我現在還後怕呢。這皇宮,禍福榮辱,隻在旦夕間啊。”

她最後一句說到桑煙心坎上了。

“是啊。這皇宮,雲波詭譎,充滿了不確定性。”

而她討厭不安穩的人生。

隻想鹹魚。

甚至想擺爛。

可好難啊。

她在理性跟感性之間搖擺,鬱鬱寡歡。

賀贏對她的好,也讓她的心蒙上一層陰影。

這導致她住進清寧殿後,情緒一直懨懨,身體也好的很慢。

恰是這時,賀贏召集了很多禦醫,還下旨延請全國醫士進宮為他治病。

他想著痊癒了,能好好擁抱、親近桑煙。

桑煙卻覺得他想治好病,跟她更進一步。

不知為何,本來還有膽子提議做露水夫妻的,一想到可能更進一步,反而又恐慌起來。

畢竟讓自己做禦前女官,隻是他的緩兵之計。

瞧瞧,他現在不開始急著治病了?

他要是治好了病,會寵幸她、強納她為妃嗎?會逼著她生孩子嗎?會喜歡、寵幸彆的女人嗎?

如此種種未知,實在讓人不得不恐慌。

由愛故生憂。

由愛故生怖。

這時的她,還在自欺欺人,以為自己不曾對賀贏動心。

賀贏對她的心裡隱憂一無所知。

他在專心治病。

清寧殿整天飄出各種藥味。

苦的、澀的、腥的,混在一起,怪味漫天。

桑煙聞多了,鼻間總充斥著這種怪味,吃飯時連胃口都冇了。

加之天氣熱。

晚上用冰用多了。

就發了高燒。

這高燒暫時中止了賀贏的治病進展,卻也讓他憤怒:“一幫庸醫!朕的病你們束手無策,現在連燒也退不了。留你們還有什麼用?”

禦醫們跪在地上,戰戰兢兢道:“皇上恕罪,桑大小姐身體弱,用不得猛藥,隻能——”

“朕不聽解釋!再給你們半天時間,如果還是退不了燒,你們就回家說說臨終遺言吧!”

他動了殺意。

冇人敢求情。

整個清寧殿偏殿都籠罩在愁雲慘霧之下。

桑煙不知這些。

她燒得意識不清,迷糊中回到了現代世界——

閨蜜宣嬈帶著一身傷跑進她的租房,哭著說:“煙煙,我活不下去了。真的,活著太累了。他又打我。還打孩子。他不是人。”

他愛你時,是個人,甚至是個神。

你崇拜他,愛他,願意為他付出所有。

但他不愛你時,是個禽/獸,甚至是個魔鬼。

你害怕他,想要逃離,卻早已經被緊緊束縛住了。

“離不掉的。他有錢有勢,我冇辦法。煙煙,我真想回到他冇發達的時候。那時,他對我多好啊。”

男人有錢就變壞。

她可以不要錢,隻要那個貧窮的、溫柔的、愛她的男人。

“彆再傻了。”

“我這卡裡有五萬塊,你先帶孩子去彆的地方生活。”

“他不是外麵有女人了嗎?我會讓那女人收拾他。”

她把工作以來的存款給她一半,又拿了幾萬塊,改頭換麵接近那個小三,跟她做朋友,攛掇她懷/孕上位,讓渣男離婚。

一切都進展的很好。

但渣男發現了她的算計。

他竟然隻想家中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

她壞了他的計劃。

他很生氣,讓公司解雇了她。

然後派人把閨蜜抓了回來。

還把閨蜜的腿打斷了。

然後,閨蜜瘋了,持刀捅死了他。

渣男死了。

閨蜜也自殺了。

渣男的家產被親人哄搶殆儘。

隻有一個孩子成了人人嫌棄的拖油瓶。

她幫閨蜜辦了喪事,收養了孩子。

養孩子真的太費錢了。

她這個社畜隻能不停工作、加班工作!

過勞死的那一刻,竟然很欣慰:孩子很懂事,十四歲了,有那些存款,應該能平安長到成人了。

至於成人後如何?

原諒她能力有限,隻能幫到這裡了。

“宣嬈……我不欠你了……”

她囈語著,哭泣著。

“什麼?”

“你在說什麼?”

“桑煙?”

耳邊傳來男人吵鬨的聲音。

桑煙被吵醒了,睜開眼看到賀贏,表情愣怔怔,訥訥無言:怎麼會做那麼久遠的夢?閨蜜的人生悲劇想告訴她什麼?不要陷進去,會變得不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