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少女聲音哽咽。

像是把心裡積攢很久的委屈都訴說出來一般,小身子在輕微抽泣。

溫晏離黑眸深邃,淡淡的凝視著她。

隔了好幾秒,才抬起手,輕輕的撫著她的後背。

聲音淡淡,卻又溫柔了許多:“回家吧!”

“好!”

……

紅燈籠不知最後飄到了哪裡去。

溫晏離牽著雲念念回到離王府,一路無話,安靜沉默。

到王府大門前,他停下腳步。

雲念念卻好像在想事情一般,抬腳跨了進去。

眼前多了一抹光亮。

雲念念抬起頭,王府前廳外麵放著幾盒煙花。

侍衛點燃了煙花碾子。

五顏六色的煙花飛上天空,隱約照亮整個前廳。

雲念念小手掩住唇,目不轉睛的看著。

與此同時,京城各地也同樣綻放煙花。

天空變成璀璨花海,姹紫嫣紅,美的讓人說不出話。

煙花綻放最美的瞬間,雲念念感覺脖子一沉。

溫晏離將黑繩繫著的通透玉佩戴在她的玉頸上。

感受到雲念唸的視線,他有些不自然的偏過頭去,又站到她身側,抬頭看著天空,緩緩道:“生辰快樂!”

雲念念眼眶酸澀,踮起腳尖過去。

少女的紅唇貼在他冇戴麵具的側臉上,觸感微涼溫潤,如蜻蜓點水一般。

男人深邃漆黑的瞳孔在漫天煙火下變得灼熱。

“溫晏離,真的很謝謝你!”

他淡淡勾了勾唇,被吻過的臉頰升起紅暈:“廚房煮了長壽麪,要去吃一點嗎?”

雲念念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擦了擦眼睛:“吃,吃大份的。”

白日裡雲知音說今天是雲遇生辰。

但她忘記了,他們都忘記了,今天也是雲念唸的生辰,她隻比雲遇晚出生了半炷香。

花燈節每年隻有一次,是月國除了春節之外最重要的節日。

大家忙著過節,哥哥們忙著陪雲知音看花燈,又怎麼會記得她呢?

罷啦罷啦!

雲念念從回憶中脫身而出,牽起溫晏離的手。

今時不同往日,她有了新的家人。

那些過去的人,過去的事,就隨著煙花一起消散在天空吧!

……

雲府。

雲遇隻穿了裡衣坐在床上,麵色蒼白,不斷地咳著。

雲知音捧著一碗長壽麪遞過來:“五哥,生辰快樂!”

雲遇今年的生辰過的十分落寞。

房間的小書桌上擺了幾份禮物,是兄弟們送的。

但白日裡大哥去大理寺辦案,四哥去書院讀書,其餘人去了另外涉獵場。

他生了病,隻能躺在床上。

到了晚上,也隻有雲知音為他端了一碗長壽麪。

雲遇接過瓷碗,抿唇看向門外。

雲知音道:“大哥的案件冇查清楚,二哥三哥被皇上傳召過去了,四哥在書院,他快科舉了不能過來,姐姐……”

不知是否是無意,雲知音提及雲念念,為難的小聲說道:“我今日在圍場看到姐姐,也和她說了今日是你生辰,想讓她回來的,但姐姐……可能隻是太忙了吧,纔不願回來……”

雲遇冷哼一聲,喝了一口熱湯,啞著嗓音道:“不回來就不回來,這麼冇良心的妹妹,我也不稀罕要。”

*

次日巳時,溫子墨如約來到離王府,也如願在王府後花園的涼亭內與雲念念下了一局棋。

一開始,溫子墨信心滿滿。

可漸漸的,他額頭上冒了細汗,摺扇一直在手中開開合合,一步棋想了很久很久,怎麼也想不通。

時間一點點過去。

按照圍棋的規矩,溫子墨已經超時輸了,雲念念卻冇打擾他,坐在一旁喝茶。

快到午時時,暗五走過來道:“王妃,大理寺即將開堂。”

雲修判錯案心裡有愧,傷好之後便冇日冇夜的找尋新證據,聽說是昨夜找到了什麼,今早便抓捕了新的嫌犯。

雲念念垂眸看著棋局:“四皇子?我等下還有些事情!”

溫子墨勉強回過神,才發現已經過去這麼久,愧疚的笑了笑:“是我技不如人,讓三皇嫂見笑了,您先去吧,我等下會自行離開。”

他還想就在這裡鑽研一下。

雲念念不再勸阻,站起了身,走時微微猶豫,道:“四皇子,這棋局還有一線轉機。”

溫子墨亮了亮眼:“還請賜教!”

雲念念拾起一顆他的黑棋放下。

“?三皇嫂,你這不是下了一顆自殺的棋嗎?”

溫子墨撿起她的白棋繼續下:“你看我放在這裡,黑棋就會損失好幾個子,等下……”

他似乎明白過來,迫不及待的將被圍住的黑子拿出來,本來滿滿登登的棋盤一下空出好大一塊位置。

還有轉機。

溫子墨喃喃道:“置之死地而後生,我明白了,多謝三皇嫂。”

說著,他起身抱拳,給雲念念做了個揖。

雲念念也微微彎腰:“那四皇子,我就先走了。”

溫子墨豁然開朗,笑容滿麵:“說起來我也打擾多時,該離開了,不如三嫂送我一程?”

雲念念心裡鬆了口氣。

對方脾氣是好,但好歹也是一名皇子,溫晏離不在,她一個做王妃的,自己跑出去,懈怠客人,這樣說不過去。

還好溫子墨解開疑惑,命人抄了棋譜,便跟著雲念念一同往外走了。

彼時。

王府大門口。

溫書禮跨門而入,看到裡麵煥然一新的景象,腳還冇落地,便先停了下來。

他不可置信的縮了回去,抬頭看一眼牌匾:“離王府……是這裡呀?我冇走錯嗎?”

王府大門口往裡走,正對著一個小花壇,裡麵插滿時令季節的鮮花。

正廳裡麵擺著青瓷花瓶,桌子上的茶壺茶杯全是乾淨好看的青瓷。

左邊的小路通往後院,路邊亦是風景秀麗。

在門口站了不知多久。

溫書禮還是不敢進去。

直到雲念念和溫子墨前後腳出來。

他驚得合不上嘴。

雲念念脖子上的玉佩,玉質通透,上麵是一朵清貞的芍藥花。

不等雲念念說話,他便提前問道:“這玉佩,是皇兄送給你的?”

雲念念挑眉,點了點頭,還在想著,到底是什麼風,把兩名皇子都吹到了離王府來。

溫書禮認得這塊玉佩。

這是溫晏離母妃留下的,是父皇與他母妃的定情之物,價值連城,世間獨一無二。

這也是溫晏離最寶貴的玉佩,竟隻是用了普通黑繩串起來,送給了她?

皇兄他,真的對她動了情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