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榮國府,賈母院。

“好,好啊!如此顏色,更兼知書達理,當是眾孫媳中第一得意之人。”賈母看著眼前的秦可卿,笑得極為開心,她對於秦可卿很滿意。

今天是秦可卿和賈蓉成親的第二天,她在拜見完公婆之後,又來拜見賈母,王夫人,邢夫人等一眾尊長。

賈母見狀便也將一眾姑娘們都喚了過來,彼此認識一番。

此時她的小院裡眾美齊聚,王熙鳳,李紈,林黛玉,薛寶釵,史湘雲,探春,迎春,惜春等姑娘都在。

因為賈玨的介入,這個紅樓世界產生了些許的變化,除了文化之外,有些事情也發生了細微的偏差,比如秦可卿和賈蓉的婚禮就延後了,林黛玉和薛寶釵都進了賈府,方纔舉行。

“老太太謬讚了。”秦可卿聞言微微頷首,臉色微紅。

話音落下,一人咯咯笑道:“這話兒可不錯呢,我常聽人說,秦氏不光姿容絕色,這為人也是八麵玲瓏,日後管了事,想來定是能讓東府好生興旺呢。”

說話之人外貌極美,一雙丹鳳三角眼、兩彎柳葉吊梢眉,身量苗條,體格妖嬈,要放在後世,可真是天使臉龐,魔鬼身材了,她便是王夫人的侄女兒,金陵十二釵之一的鳳辣子,王熙鳳。

秦可卿連忙搖頭:“我哪裡比得了嬸嬸,闔家上下,都在誇嬸嬸的好呢。”

按照輩分,賈璉,賈寶玉,賈玨,是賈蓉的叔叔,所以,她稱呼王熙鳳為嬸嬸。

王熙鳳捂嘴笑了起來:“你可莫要捧我了,就府裡那幫刁婆子,她們會說我好?”

她為人厲害,手中權勢也大,下人見到她,當真如同老鼠見了貓一般。

“好,好,都好。”賈母在一旁笑吟吟的說道。

“依我瞧來,你們可謂是春蘭秋菊,不分軒輊的。”此時,一個聲音響起。

隻見他鼻如懸膽,睛若秋波,麵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

正是賈家的寶貝疙瘩,銜玉而生的賈寶玉。

此時他看著秦可卿的眼睛裡,滿是欣賞和沉醉之色,對於漂亮妹子,他從來冇有什麼抵抗力。

“寶二叔謬讚了。”秦可卿向賈寶玉微微施禮,但心裡卻是想起了另外一人。

她和賈母王夫人等人又交談了幾句,終究還是安奈不住心頭的衝動,故作淡然的問道:

“璉二叔和寶二叔都已見了,怎未曾見著玨三叔和環四叔?”

玨三叔自然是賈玨,而環四叔則是賈政和小妾趙姨孃的孩子,探春的弟弟,賈環。

事實上,她隻是想問賈玨,帶上賈環,隻是不想太過突兀罷了。

聽她這麼問,賈母,王夫人,邢夫人等人的臉上都是露出了各自不同的神色。

賈母神色微變,王夫人一臉淡然,邢夫人臉上則滿是譏嘲。

順帶一提,賈母有兩個兒子,長子賈赦,次子賈政,賈赦雖然襲了爵,但卻是個不學無術,驕奢淫逸的紈絝子弟,所以管家權一直在二房,也就是賈政和王夫人手中。

因此,長房和二房之間是有著深刻的矛盾的,作為長房太太的邢夫人自然和王夫人不對付。

“環哥兒讀書去了,至於賈玨……”王夫人看了秦可卿一眼,頓了一頓方纔淡淡開口,“他為人木訥,不喜出門,倒也不必強求。”

秦可卿聞言心頭一跳,賈玨為人木訥嗎?

從他們之間的接觸來看,他非但不木訥,相反非常機警和聰慧。

而且,同樣是庶出子,王夫人叫賈環尚且喚一聲“環哥兒”,叫賈玨卻是直呼其名,其中意味,不問自明。

此時,站在王夫人身後的一人說道:“嗐,好叫諸位太太小姐知曉,那賈玨昨兒徹夜未歸,也不知乾什麼下作勾當去了,仔細花子拐了去。”

說話的,正是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

秦可卿聞言心頭一跳,用略帶詫異的目光看向了說話之人,她身為一個下人,竟然如此編排公子爺!

可讓她更加震驚的是,全場竟然冇有任何人指責這一點。

這讓她心頭很不是滋味,賈玨的處境竟這般艱難。

“竟有此事?他並未通傳於我。”王夫人淡淡說道,聲音依然平靜,“那等他回來了,好好罰他一回。”

周瑞家的立刻應了下來,臉上帶著興奮的笑意,心頭已經開始盤算起來,要如何整治賈玨了,隻扇了那小丫鬟一個耳光,似乎有些輕了。

倒是邢夫人笑道:“爺兒們貪玩也是常有之事,教訓幾句便也罷了,玨哥兒原也是可憐之人。

原本一臉淡然的王夫人,聽到這話臉色卻是微微一變,邢夫人口中所謂的“可憐之人”,指的是:冇人知道賈玨的生母是誰,換而言之,他是一個來曆不明的人,而在民間,這等同於“野種”。

賈玨是野種,王夫人作為賈玨名義上的母親又是什麼?

但凡是能讓王夫人噁心不爽的事,她絕對不會放過。

王夫人掃了她一眼,聲音微冷:“大太太此言不妥,有錯當罰乃訓誡之道,我身為政老爺髮妻,當教其處事之理。”

這一句話說的邢夫人麵色陡變,其中最關鍵的部分是“髮妻”二字。

所謂髮妻,乃是結髮之妻的意思,是男子第一次明媒正娶的原配妻子。

邢夫人並非賈赦原配,而是續絃之妻。

王夫人的意思也很簡單:我的身份是原配正妻,你這續絃的,有什麼資格和我嘰歪?

短短的幾句話,兩人已是經曆過了一輪交鋒,場中眾人皆儘默然。

王熙鳳那明媚的眼眸在賈母的麵上轉了一圈,見她神色不愉,立刻笑著打起了圓場:

“罰有罰的理兒,不罰也有不罰的說道,依我瞧來,倒不如等玨哥兒回來了,細問緣由,若是行那不當之舉,便狠狠罰他一回,若隻是貪玩誤了時辰,便輕拿輕放,饒過他一遭。”

聽她這麼說,王夫人和邢夫人也都不再說話。隻是,王夫人的臉色恢複了淡然,而邢夫人卻依舊麵含不忿,兩者之間,高下立判。

賈母顯然也不願意多談賈玨,立刻轉移了話題。

就在眾人以為此事揭過之時,一個婆子卻是突然來報:

“老太太,玨三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