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美人最後對薑蕙道:“素錦有錯在先,隻是望貴妃娘娘念在她是護主心切的份上,小懲大誡一番。”
銀硃聽了,麵有不忿,隻是身為奴婢不好與羅美人頂嘴,便去看自家主子,誰知麗貴人彷彿默認了羅美人的話,並未出言。
反倒是坐在一旁的薛美人輕笑一聲,開口道:“羅姐姐說得好聽,可這宮裡誰不知道,麗貴人姐姐一手琵琶出神入化,馬上就是萬壽節了,這一燙傷,哪裡還能彈琵琶呢?”
就差直說是羅美人故意使壞了。
薛美人與羅美人同住長信宮,都隻是有些小寵,看著卻並不和睦,反而頗有些水火不容的樣子。
羅美人聽到這話,平靜的神色倏然而變,細長的眉毛擰起,口中道:“薛妹妹可有證據?這捧花和奉茶的宮女都是許修媛娘孃的人,你的意思是妾與許修媛娘娘合謀要害麗貴人?且兜了這麼一圈,隻是為了燙傷麗貴人的手?”
許修媛坐不住了,站起身來,嗬斥道:“薛美人慎言!本宮是見敏婕妤妹妹病癒,想著慶祝一下,纔好心邀大家賞花的。”
話落,轉頭催促宮女海棠道:“快去看看太醫到了冇有,麗貴人妹妹這手可不能耽擱!”
“是。”海棠急急而退。
薛美人卻慢悠悠道:“修媛娘娘恕罪,妾冇有這個意思。”
薑蕙便在此時開口道:“好了,修媛妹妹的宮女並非首犯,還是自己處置便好,至於羅美人身邊的素錦……杖責十下,以儆效尤,麗貴人、羅美人以為如何?”
麗貴人垂首恭謹道:“聽憑貴妃娘娘吩咐。”
羅美人卻臉色驟變,半晌才勉強道:“謹遵貴妃娘娘旨意。”
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的敏婕妤眉峰微動,瞥了薑蕙和薛美人一眼,按住旁邊就要起身說話的孫才人,起身求情道:“貴妃娘娘容稟,素錦一介弱質女流,十下杖責恐怕難以承擔,馬上就是萬壽節,為祈福計,不宜見血,且妾觀素錦是個忠心護主的,還是改為罰俸罰跪為好。”
“既然敏婕妤這樣說……”薑蕙麵色淡淡,也不堅持,“那就改為罰跪一個時辰,羅美人可有異議?“
羅美人福身一禮,道:“謝貴妃娘娘開恩。”
出了這檔子事,許修媛這賞花宴也辦不下去了,薑蕙起身告辭。
待回了瑤華宮,召來秋葵道:“開了庫房,挑幾樣禮物送去長信宮槿蘭苑,就說今日麗貴人之事,她那宮女素錦確是不得不罰,隻是本宮也知素錦是護主心切,這幾樣禮物就當是為她壓驚了。”
秋葵應諾,正要出門,薑蕙又補充道:“記住,要大張旗鼓地去,但又不能太過刻意。”
秋葵思緒一轉,已是明瞭自家主子的意思,穩重道:“奴婢定不負主子之意。”
山楂卻不明其中關竅,忍了又忍,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主子,您在廣陽宮時本要重懲羅美人的宮女,為何現在又要送禮物去槿蘭苑?”
薑蕙微微一笑,解釋道:“敏婕妤生性謹慎,比之皇後有過之而無不及,自儲秀宮以來,表姐妹孫才人幾次三番做些小動作,她都要再三確認,怕自家中了誰的挑撥離間之計。薛美人與本宮走得近不是秘密,今日在廣陽宮,本宮明著因薛美人而給羅美人冇臉,她定要在心中琢磨幾番的。”
“主子的意思是,敏婕妤是怕羅美人暗地裡是您的人,怕您今日罰素錦杖責是故意演給她看的?”山楂開竅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