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隨著男人喑啞的嗓音落下,他人已到了顧婉姝跟前。

冰冷的長指勾起顧婉姝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看他。

男人手上力道不輕不重,卻讓顧婉姝痛的蹙眉。

她隻感覺好像身處幽潭泥濘之地,周圍的空氣都被掠奪。

身體因恐懼而微微發抖。

顧婉姝瞳孔收縮,眼裡一片驚恐。

這蘇時延,當真是個瘋子!如此忤逆之話竟也敢說出口。

可如若他真想要他,沈廷昭……

怕是真會拱手相讓。

意識到這一點,顧婉姝抑製不住的,流出兩行清淚。

蘇時延挑眉,“害怕了?”

“娘娘從宮牆上跳下時怎麼不害怕?”

他勾著大拇指拭去顧婉姝眼角的淚,幽幽道:“本侯可不是憐香惜玉之人,娘娘這樣哭,更讓人想要……”

他猛地加重手上力道, 薄唇貼在顧婉姝耳畔,“更讓人想要欺負了。”

顧婉姝身體狠狠抖了下,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看著蘇時延。

這下是真的連呼吸也不敢了。

蘇時延皺眉,忽然鬆開了顧婉姝,語氣陰冷中夾裹著不耐。

“彆哭了,本侯再禽獸也不會去碰一個全身臟汙如乞丐的女子!”

他這麼一說,顧婉姝才發覺自己身上穿著的還是昨夜跳宮牆時的那身衣衫。

當時她跳下摔在地上,渾身臟汙。

蘇時延將她帶回來竟不給她換身衣衫!

顧婉姝頓覺全身不舒服。

蘇時延將她的神色變化看在眼裡,眼中玩味的神情愈發深濃。

“小桃會帶你去沐浴。”

屋中的光線有些昏暗,蘇時延漫不經心地在桌邊坐下,將案上的一盞燭燈點燃,俊美如妖的輪廓在明闇火光中顯得愈發邪佞陰冷。

顧婉姝看了眼蘇時延,冇由來打了個寒顫。

突然覺得蘇時延好像是索命的白無常。

似乎是她的視線太火熱,蘇時延緩緩轉頭。

顧婉姝打了個寒顫,倉惶收回視線出去。

門外站著兩個婢女,見她出來恭恭敬敬的帶著她往前走去。

顧婉姝閒暇之餘打量了下週圍環境,驚奇發現這侯府後院竟像個迷宮一般,每個房間都修繕的一模一樣。

若冇有人帶領,她怕是很難回到原來的房間。

兩個婢女將她帶到一個熱氣氤氳的房間,“奴婢為小姐沐浴。”

“你們出去吧,我自己來。”

兩人對視一眼,退了出去。

顧婉姝將自己沉入熱水當中,看著水麵漂浮著的花瓣兀自出神。

蘇時延將她帶到侯府囚禁是想做什麼?

她與蘇時延並無交集,但他的名聲卻令人醍醐灌頂。

權傾朝野的異姓侯爺,連沈廷昭都忌憚的存在。

這樣的人在發現她放火逃宮後不將她揭穿,反而將她帶到侯府,著實令人深思其用意。

顧婉姝思緒間,桶裡的水涼掉。

她剛從水中起身,門外便傳來兩聲叩門聲。

“小姐,您沐浴好了嗎?奴婢為您更衣。”

“進來。”

顧婉姝話落,婢女推門而入,雙手捧著件紅色的布料。

待她抖開,顧婉姝方纔看清楚那是一身大紅的衣裙。

豔麗的裙襬繁複,色澤更如火焰一般耀眼,豔麗。

顧婉姝蹙眉,“可以換一件衣服嗎?”

她在宮中穿慣了素色衣裙,隻覺眼底都要被這過於奪目的色彩灼傷。

小桃搖搖頭,“侯爺府上隻有這一件衣裳。”

顧婉姝抿了抿嘴,隻好穿上那襲紅衣。

小桃帶著她回到先前的房間,屋內燭火搖曳,蘇時延已經不在裡邊了。

顧婉姝鬆了口氣,坐在梳妝鏡前看著鏡中的人。

她是典型的濃顏係美人,紅唇未加描摹便紅的妖異,一雙狐狸眸魅惑勾人,暗藏攻擊,美的張揚。

在一席紅衣的襯托下更顯跋扈,這副模樣若讓人看到,少不了要說她妖妃。

她及笄那年隻穿了一次紅裙就被孃親嗬斥太過妖豔,爹爹本就位及權臣,她若太過跋扈難免引人詬病,是以及笄之後她就冇穿過紅衣。

她思緒之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道低沉的腳步聲。

顧婉姝抬眸從鏡中看到蘇時延的視線正肆無忌憚的落在她身上。

她身體一僵,攥著拳頭一動不動。

蘇時延大剌剌的打量著她,忽而勾起一抹幽深的笑。

“和我想的一樣美。”

顧婉姝打了個寒顫,驀然轉身,警惕的望著蘇時延。

“你想做什麼?”

她無意識的後退一步,腦海中劃過蘇時延先前說過的話:“彆說囚禁,即使本侯想強奪貴妃,我那皇帝侄兒都要拱手讓愛!”.

強取豪奪。

蘇時延這瘋子是真做的出來。

她臉色慘白,頗有種美人破碎的灰暗感,令蘇時延眸色越發幽深。

他一步步走近顧婉姝。

顧婉姝後退,他前進。

直到,退無可退。

“你還是穿紅衣好看。”

自三年前她及笄那日見過她穿紅衣,他便久久忘不了。

少女不施粉黛卻一席紅衣,本應顯得寡淡,但上天偏生了她一副十分豔麗的長相,非但未被紅衣壓住風華,甚至還與之相得益彰。

她那生得十分精緻的五官美得張揚肆意,膚白似雪,一頭如墨長髮披散在身後,往下滴著水珠。

紅、白、黑三色形成鮮明的對比,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段,更將她身上那股鋒銳的美感凸顯得淋漓儘致。

如同暗夜中盛放的一枝薔薇花,肆意美麗的同時也釋放出致命的危險信號。

可偏偏是美得這般具有攻擊性的一個女人,在他麵前卻如一隻受驚的小鹿一般步步後退。

蘇時延走近幾步,將顧婉姝臉上冇來得及藏好的驚惶神色儘收眼底,殷紅的唇笑意放大,眼神越發灼熱。

“貴妃娘娘既想逃出宮,想必是對沈廷昭無情,不如做本侯的夫人如何?”

蘇時延修長的手指緩緩撫上她的側臉,冰冷的觸感令顧婉姝頭皮發麻,脊背冰冷。

她毫不懷疑蘇時延話裡的真實性。

見她不說話,蘇時延輕笑一聲,如墨瞳眸卻不帶絲毫情緒。

“姝兒不願?”

男人聲音低柔繾綣,撥出的氣流拂過顧婉姝的耳廓時,帶起一陣難言的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