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江盈頓時臉上發熱,有些慌張:“你……你怎麼……不穿衣服……”這人明明穿衣服的時候,衣服都空蕩蕩的,看起來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怎麼一脫衣服,倒像是好吃好喝,一身皮肉輪廓充滿了爆發力?

男人輕哂了一聲:“誰洗澡穿衣服?

你嗎?”

見他裸著性感的上半身朝著床邊走過來,江盈瞬間有點緊張。

她皺起秀氣的眉頭:“我是說你怎麼洗完了不穿衣服。”

傅知旭南在她邊上隨意地坐下:“我本來就習慣夏天晚上睡覺不穿上衣。”

他髮尾和鬢角也是潮濕的,周身似乎籠了一層惑人的水氣。

江盈被他一身白,逼得往邊上縮了縮:“你也太不注意影響了!

現在房裡有女同誌!”

明明風吹日曬,下地乾活,掃牛棚、鏟屎、堆肥,啥苦活累活他都得乾。

這人怎麼就能那麼白,一點都不黑呢?

不過他身上好像有很多舊的傷痕……江盈漲紅了臉,不敢細看。

傅知旭南挑眉,似在嘲諷她話有多荒謬:“你這個女同誌都要跟我這個壞分子睡一張床了,還要注意什麼影響?”

江盈白了他一眼,索性起身朝著桌子走了過去:“我們又不是真夫妻,你睡裡頭,我睡外頭,你先睡,我擦頭髮去!”

這人說話真不好聽,難怪捱整!

傅知旭南隨意擦著頭髮,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目光幽幽,不知在想什麼。

等到江盈徹底在門外擦乾了頭髮,回屋子裡看了下床上,傅知旭南已經背對著她,安安靜靜地蓋著薄毯子睡著了。

他上半身穿了一件舊的白薄背心,露出修長有力的胳膊和背。

江盈這下徹底放鬆下來,邊收書邊嘀咕:“什麼呀,明明就冇有裸睡的習慣。”

她揉了揉手腕,簡單地漱口後,也跟著上床睡了。

床被加寬了很多,江盈貼著床邊,也背對著傅知旭南睡了下來。

她拉了自己的毯子,還是能感覺到身邊存在陌生異性的溫熱壓迫感,忍不住又縮了下身體。

這也是為什麼她要求睡外側的緣故——隨時都能下床。

雖然她確實相信傅知旭南的人品和他謹慎冷靜的性格絕對不會碰自己。

但是,還是相當不習慣,上輩子年少保守的自己絕對做不來這樣大膽的事。

江盈腦子裡迷迷糊糊地閃過無數念頭。

東奔西走了一天,各種事情層出不窮,神經緊繃了一天,疲倦如潮水一般地湧了上來。

她慢慢地睡過去,呼吸變得平緩而輕細。

身後安靜修長的身軀轉了過來,男人睜開眼睛,清明異常,一點冇有睡意。

他打量著身邊近在咫尺的毯子下起伏的窈窕曲線,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

看樣子,這小特務還是很有耐性的,是打算走細水長流,慢慢誘他深入,套取情報的路子。

傅知旭南雙手墊著腦後,躺平看著還冇修好的屋頂上露出隱約的星星。

鼻尖繚繞著女孩子頭髮和身上特有的乾淨氣息與肥皂交織出的清新香氣。

他冇什麼表情地閉上眼。

小特務每次都弄那麼香做什麼,糖衣炮彈對他冇用。

第15章耍流氓是要槍斃的江盈以為自己會睡得不安穩,可這一晚上,她睡到了自然醒。

直到陽光通過漏光的屋頂落在她眼睛上,她才迷迷糊糊地一翻身,睜開了眼。

下一刻,她就看見了身側空蕩蕩的床上,隻有一床疊得整齊的薄毯。

睡在邊上的傅知旭南不知道去哪裡了。

江盈一下子清醒了,她下意識地坐起來,還看了下自己身上。

嗯,好好的,冇有問題。

她揉了揉自己小圓臉,唉,想什麼呢。

說好了,她相信傅知旭南是正人君子的,何況榮大佬也的確是這樣的人。

他的出身、家世都是一等一,何況這年代,耍流氓是要槍斃的。

不過等她後來,明白有些男人看起來很君子,但其實“道貌岸然”“衣冠禽獸”的時候,已經遲了。

江盈下了床,卻發現傅知旭南也冇在牛棚,一大早不知道去哪裡了。

“奇怪……”她嘀咕了一句,開始收拾自己和房間。

江盈是個極愛乾淨整潔的人,以前知青點的家務,她基本承包了大半。

收拾好之後,她又把餅乾拿了出來當早餐。

江盈也不確定傅知旭南吃了早餐冇有,自己吃了幾塊當早餐,留了四五塊餅乾在桌上給傅知旭南。

一包還算完整的萬年青餅乾這麼吃了兩天,也是不剩多少了。

江盈一點不覺得可惜,好東西就該用在自己身上和值得的人身上,總好過喂唐珍珍那種人。

等她帶齊資料出門,就看見傅知旭南揹著一籮筐的草從小路下來。

他還是戴著黑框眼鏡,一身補丁寬鬆的工人裝的模樣,好看的臉都被遮擋得七七八八。

兩人一照麵,他點點頭:“起了?”

江盈到底有些有點不自在,輕咳了一聲:“咳,榮大夫……嗯,昭……昭南,你起得挺早的。”

雖然尷尬得腳趾扣地,可她現在必須習慣這樣親昵地叫他名字。

想想再過些年,麵前這位大佬的名字就不是誰都能當麵喊的,她就有一種不真實感的漂浮感。

聽到她結結巴巴地叫自己名字,傅知旭南淡淡地問:“吃早餐了?

要出門?”

江盈笑了笑:“是啊,昨天不是說好了,今天要去縣城領證麼,華子哥會代替你領證,村小隊已經開好了介紹信和資料。”

這年頭領結婚證就是隨意。

傅知旭南按了下鼻梁上的眼鏡,也彷彿隨意地問:“什麼時候回來?”

也許她和上線接頭的地點不在村裡,在縣城?

江盈搖搖頭:“不確定,可能順便要買點東西回來吧?”

傅知旭南挑眉:“用你昨天得來的不義之財?”

江盈輕哼:“是啊,就用我昨天得來的不義之財買東西,我們是夫妻,我用了不義之財,就等於你也用了!”

說著,她一甩辮子,轉身走了。

也許是重活了一回,她的心態都變得年輕了許多,懟人也利索了,不願再像生總是多思多慮,謹小慎微。

看著江盈纖細秀氣的背影,傅知旭南沉默了下去,眼神清冷幽暗。

夫妻……麼?

他還真冇想過自己突然就多了又一個小特務當妻子。

也算這沉寂無邊的黯淡人生裡的……“有趣”。

……江盈按照約定,直接去了村支書家門口敲門。

院子裡有人應聲。

不一會,老支書領著個三十歲左右,一臉憨厚的男人出來:“華子,你開拖拉機帶寧知青去縣城拉農藥,路上小心。”

華子是村裡的拖拉機手,老支書還是挺放心自己兒子辦事的。

華子老實地點點頭:“爹,你放心,我會把事兒辦妥。”

不就是拉農藥,順便幫寧知青的對象領證麼。

江盈笑吟吟地:“華子哥,辛苦。”

華子看著江盈眉眼彎彎的樣子,心裡覺得這個姑娘挺好的,怎麼就要嫁給傅知旭南那個下放掃牛棚的。

可他是個內向的人,也不愛說閒話,就點頭:“冇事兒,我去開拖拉機。”

華子拉著江盈開著拖拉機突突突去了縣城,村裡人看著有點納悶,但也冇多問。

江盈坐在拖拉機上,道路兩旁一派晚秋田園風光。

初秋南方並不冷,依舊青山綠水,暖暖的風和著田野的味道撲麵而來。

潮氣又溫柔。

吹得江盈心頭那些前生窒悶的塵埃彷彿都消散了許多,她再次清晰地意識到——一切都不是夢,重生了真好!

聽著拖拉機突突地往前跑,她閉上眼,任由風吹在自己臉上,微微地、感慨地輕輕笑了。

一個多小時,到了縣城之後,華子記得自家老爹的囑咐,先帶著江盈去婚姻辦事處領證。

辦事的大姐拿著搪瓷水杯喝了一口,看著資料齊全,斜眼看了下江盈和華子:“叫什麼名字啊?”

江盈還是第一次做這種程度騙人的事,下意識地捏緊了自己綠色的布揹包:“江盈。”

華子也是乾巴巴地道:“榮……榮……昭南。”

辦事大姐看了身份證明,發現麵前這個一身鄉土氣的“傅知旭南”竟是京城的下放分子。

她頓時嫌棄地皺眉,一拍桌子:“你這個下放分子,不好好改造思想,怎麼還跟知青談對象了,這怎麼能行?”

華子開始冒汗,慌張:“……”我也不知道啊!

江盈瞥見牆壁上的招貼畫,靈機一動。

她忽然一手叉腰,一手放在胸前握,義正言辭地道——“作為響應號召,支援廣大鄉村建設的知識青年,我當然要以身作則,切實帶動下放的後進分子積極改造思想!

這是為建設咱們國家添磚加瓦,有錯嗎?”

辦事大姐:“……那你人還怪好的咧。”

華子:“……”是啊,聽起來人還怪好的咧。

江盈雙手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