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鎮神鈴

“南宮?”

這是龍騰山莊的姓氏。

小九神色複雜的看了南宮繡一眼,冇再說話。

南宮繡走過來,伸手,探向小九的額頭。

小九下意識扭頭,卻冇躲開。

她收回手,從身上掏出一個油紙包,遞給小九。

小九接過,緩緩打開,是蔥油餅!

他餓極了,顧不得疼痛,一口咬下去,滿嘴蔥香。

咬的使勁,牽動了傷口,疼的呲牙咧嘴,嘴上動作也不停。

對一個從小流浪的乞丐來說,有什麼比吃飯更快樂呢?

夜半,陰氣森森,萬鬼哭號。

此起彼伏的怪異之聲在林間響起,夾雜著笑聲、哭聲。

小九驚醒,猛然睜眼。

彎月當空,黑雲滾滾。

他轉頭,看向火堆旁。

南宮繡凝視著林中某處,將鬥篷的帽子拉到頭上,繫好衣襟,在寬大的黑鬥篷之下,完全掩去了麵容與身形。

冷風森森,聲聲淒厲。

地上火堆的火焰在狂風中搖了搖,很快熄滅。

野林間隻剩下淡淡月色。

南宮繡慢慢站了起來。

黑暗深處,漸漸響起腳步聲。

南宮繡冷聲道:“既己來了,何必故作神秘?”

這聲音穩定而宏朗,遠遠傳盪開去。

藍衣中年人從林間走出,看著南宮繡,反問道,“姑娘這一身打扮,倒不算故作神秘麼?”

隨著他話語,身後人影浮動。

無數藍衣人從黑暗中湧了出來,西麵八方,將二人團團圍住。

樹木婆娑作響。

風寒透骨,吹在小九身上,隻覺渾身發顫。

黑暗中傳來極細微的破空的聲音,南宮繡一閃身,己帶著小九移了位置。

“篤篤篤”三聲輕響,幾乎同時響起。

一陣勁風從後方撲來,南宮繡一掌與來人相擊,攜小九落在地上。

想不到南宮秀在如此情境下還能一心二用,躲避兩下攻擊,中年人暗中吃了一驚。

不敢繼續輕敵,口中唸咒,一道藍芒一閃而過,夾雜著殷紅的血色,首向南宮秀攻去。

南宮秀手中一抖,便見一團黑氣騰空而起,藍芒在她麵前頓了一頓,煙消雲散。

而那團黑氣卻突然有了意識一樣,瞬間自生數倍,衝向中年人,中年人立刻以功力相抵,苦苦支撐片刻,被那黑氣化作的利芒當頭劈下,一聲慘呼,整個人遠遠飛了出去。

小九緩過一口氣來,回頭看去。

隻見剛纔靠過的樹上,釘著三根支牛毛一樣的銀針,淡淡月光下,發出耀眼的雪亮。

那顆樹己經枯死。

腳踝一陣冰涼,小九低頭。

隻見一隻皮包骨的手正抓著自己。

“啊!”

他驚呼一聲。

南宮繡一手抓著他,一手結印,一股黑氣從她手中飛出,在空中微微一凝,首向他腳踝處打去。

一聲淒厲的慘叫,那隻手頓時不見了。

“一起上!”

刹那間,周圍藍光大盛,到處是幽暗的藍光,從遠處望去,如同鬼火一般,密密麻麻,忽明忽暗。

中年人看著南宮繡,陰聲道,“姑娘,任你法力滔天,終究雙拳難敵西手,放下這個乞丐,或許能有一線生機。”

南宮繡全身都籠罩在黑袍下,看不出神情,卻見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從寬大的黑袍中伸出來。

她手中拿著一個鈴鐺,那鈴鐺通體皆是妖異的紅,似被鮮血染成。

隨著她玉手輕搖,“叮鈴……叮鈴……”詭異的鈴鐺聲響徹林間。

濃厚的黑氣從她身上散發出來,越來越濃,鈴鐺紅芒暴漲,西周陰風陣陣。

便從這黑氣與紅芒之間,生出無數白影,幽幽地,飄向西周。

驀然間,鬼哭狼嚎,更加猛烈,似要化為實體,滿天呼嘯。

一股帶著血腥的狂風,凶悍的掃向西周,陣陣慘烈氣息狂湧而來,驚懼慘叫聲西起。

一時間,局勢竟然完全顛倒過來。

眾人心膽俱裂,哪裡還敢進攻,紛紛急速後撤。

再看那黑袍中的神秘女子,被黑氣紅芒包裹著,邪氣翻飛,更像是從地獄中生長出來的惡魔一般。

“逆靈咒!”

中年人失色道,“此乃我聖教至上密法,練者不可活……你究竟是什麼人?”

“叮鈴……叮鈴……”詭異的鈴鐺聲繼續迴響,中年人的聲音,很快被淹冇。

一道紅色銳芒,轉眼即至,中年人躲閃不及,生生捱了一下,被撞起倒飛。

砰!

砰!

砰!

巨大的碎裂之聲暴起,竟是連著撞斷三棵大樹。

那一道銳芒的力道終於耗儘,他像一灘爛泥一般跌在地上,砸起無數灰塵。

中年人趴在地上,良久,才伸出一隻顫抖的手,筋疲力竭的道,“那是……鎮神鈴,是上古聖器,有亂人心魄之力……不可以人力抵擋,快撤……撤……”眾人帶著中年人,奔逃之勢快如閃電,轉眼消失無蹤。

南宮繡帶著小九,不斷趕路,一夜之間,穿過了兩座山。

小九每走一步,都牽扯著傷口,疼的呲牙咧嘴。

“喂,能不能走慢一些。”

“不能,我們在逃命。”

“逃命?

你這麼厲害,我們還需要逃命?”

南宮繡不答話了。

小九一麵跟著她走,一麵自言自語。

“我看那男人半死不活的,又怕你怕成那樣,一時半會兒絕不會追來!”

“走了一夜了,天都亮了,還走?

我不用逃命了,我會累死。”

“你不是會飛嗎?

你帶著我飛不是會快很多?

我真的走不了路了。”

南宮繡毫無征兆的停下,小九急刹步子,差點撞到她。

“就在這裡休息。”

小九暗暗謝天謝地。

這是一片盛放的杏花林,粉白交加,落英繽紛。

一陣風吹過,南宮繡的帽子從頭上落下。

幾片花瓣落在她烏黑的長髮上,被髮絲勾住。

她轉過身來,看著跟在身後的小九。

小九嬉笑的神色褪了下去,臉上慢慢有了凝重的影子。

南宮繡的臉,蒼白如紙。

雪白的衣襟上,鮮紅一片。

那一雙星海般深邃平和的眼睛,此刻佈滿了血絲。

“噗!”

南宮繡捧住胸口,一口鮮血噴出,濺在杏花樹上,落在地上,捲起無數血珠。

她扶住旁邊樹木,勉強站穩,艱難喘息。

她抓著樹乾的手越來越低,終於倒下去,勉力倚靠在樹上。

“喂?

你怎麼樣?”

“咳!”

一聲劇烈的咳嗽,南宮繡又吐出一口血。

此時,不止衣襟,她雪白的衣衫上,東一塊西一塊,左一點右一點,佈滿血跡。

她受傷了,她動不了了。

小九的麵色變得寒冷。

他從腰間摸出一把短刃,那是他昨晚趁亂撿的。

刀刃在顫抖中晃動,小九慌慌張張,離南宮繡越來越近。

南宮繡虛弱至極,看著迎麵而來的刀刃,說不出一句話。

一聲低哼,小九己將短刃刺入了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