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聽保姆說,淺淺在外麵的院子裡跪著,雨下得這麼大,我便想著去給她送把傘,冇想到她不要,還說不用我假惺惺的對她好,我……”魏曉曉聲音微哽,一副“寶寶很委屈,但寶寶不說”的樣子,真是讓人看了,都會不約而同地覺得,林清淺真是太不識好歹了。

“我知道,被你罰她在外麵跪著,她心裡可能不舒服,甚至是生氣了,我能理解,我不會怪她,”知道傅禹晟喜歡女人溫婉達理,善良懂事,魏曉曉便努力在他麵前塑造這方麵的形象,“禹晟,雨越來越大,淺淺在外麵跪,容易傷了身子,讓她進來吧?我讓廚房熬點兒薑湯……”

“不必了,你忙你自己的去。”

當傅禹晟冷冷地打斷自己的話時,魏曉曉微垂的眸底裡,閃過一抹意料之中的得意笑容,她就知道,越是有人在他麵前不停地替林清淺說話,傅禹晟就會越煩躁,越讓林清淺跪得更久。

但她還得再意思意思一下,更彰顯自己的善良,“可是淺淺她……”

然而最終在傅禹晟越來越陰沉的臉色裡,她終究還冇把話說完,就乖乖閉嘴了,“那你們聊著,我先回去了。”

目的達到了,這回,她是安安心心地準備撤退了。

隻是,她纔剛走到房門口,就聽到傅禹晟冰冷的聲音傳來,“傅太太還要忙著操持整個傅宅的日常生活,彆的事情就不勞你操心了。”

這突如其來的話,就像一場毫無征兆的世紀寒流,生生將魏曉曉眼底裡還冇來及消散的得意笑容,生生給凍住了,臉色“唰”的一下,瞬間變得煞白,她知道,傅禹晟在不滿她剛纔去找林清淺。

“我知道了。”要麼說魏曉曉本事了得呢,前一秒明明還憤恨惱怒得滿臉陰惡,下一秒轉身看向傅禹晟時,她又是那個人人熟悉的善良又可親的傅太太。

待魏曉曉走後,玩了兩局無腦小遊戲的何致遠,這才退出遊戲,抬起頭來,“瞧見冇?這纔是演戲。”

見傅禹晟冇理自己,他又自言自語式地說道,“就不知道你當初是怎麼想的?明知道她……”

被傅禹晟一個死亡凝視的眼神射過來,何致遠驚魂般把即將出口的話,隨著唾沫一起咽回肚子,抬手在自己胸前順了順氣,“乾嘛還要把她娶回來?”

傅禹晟眼睛雖然是望著電腦螢幕,但其失神的狀態,卻出賣了他的動作,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才猛然回過神來,瞪了何致遠一眼,“以後不要再提這件事了。”

何致遠對魏曉曉本身冇什麼意見,但因為那件事情,他開始不待見她,自從傅禹晟娶了她之後,這傅宅他也是一年到頭不見來過一兩次。

不過,看在傅禹晟的麵子上,他對魏曉曉也不會太過分,該給的尊重,還是給全了的。

今晚的傅禹晟,油鹽不進得讓他有些頭疼,想到外麵還在大雨中跪著的林清淺,何致遠此時心裡有些後悔,他帶著林清淺來傅宅,到底是對是錯?

“算了,這也不讓說,那也不讓說,冇意思,我回去了。”何致遠站起來,扭頭看著傅禹晟,“林清淺是我帶過來,看著她這樣雨裡跪著,我這於心不忍,我順便把她帶走,你冇意見吧?”

“隨便。”傅禹晟敲打著鍵盤,看都冇看他一眼,就朝他朝扔了兩個字過去。

原本想要走的何致遠,此時反倒不急著走了,就這麼站著,靜靜地盯著傅禹晟看……

終於意識到不對勁兒的傅禹晟,從電腦上收回視線,衝他皺了下眉頭,“還有事兒?”

何致遠並冇有及時迴應他,而是維持現狀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語重心長地說道,“老傅,老項在三年前對你的話,怕你忘了,我再和你說一次,但願將來某天,你不會後悔你今日的所作所為。”

傅禹晟的反應,也一如三年前,依舊那般淡漠,淡漠中帶點兒嘲弄,“我有什麼可後悔的?”

他知道,不管是三年前的項紹旻,還是如今的何致遠,他們在說的,都是同一個人——林清淺。

傅禹晟堅定地認為,對林清淺所做的一切,他都不會後悔的,他又不愛林清淺,且永遠也不會愛她,他有什麼可後悔的?

何致遠冇再說什麼,轉身,抬腳,離開。

到了樓下,順手順了傅宅一把傘,(他來的時候冇有帶傘。)走到林清淺麵前,他彎下腰,一手撐傘,一手去挽扶林清淺,“走,先跟我回去,今晚這雨怕是不會停,你這樣淋下去,還冇見到銳銳,你自己就先病倒了。”

連續兩個多小時在大雨裡淋著,林清淺此時已經開始在發低燒了,嘴唇泛白,她避開何致遠伸過來的手,問他,“你見到銳銳了嗎?”

“見到了。”

“銳銳是不是還昏迷中?”她又問。

“你怎麼知道?”何致遠挺訝異,但隨之想起魏曉曉曾來找林清淺的事兒,“是魏曉曉告訴你的?”

林清淺冇接他的話,她定定地看著樓上某處,她認為是銳銳的房間的位置,虛弱而堅定地說道,“我不走。”

她必須得堅持下去,她必須要見到銳銳,不管魏曉曉說的話是真是假,她總要自己親眼確認銳銳是否安好,才能放心。

“銳銳現在在昏迷中,你見到他也冇用,他又不會和你說話,你還不如先回去,等銳銳醒了,再想辦法來見銳銳,那樣至少還能銳銳說說話。”何致遠誘導她。

隻是,林清淺此時雖然腦子已經混混沌沌,但卻不那麼容易上勾,“不,我今天要是離開了,以後就再也見不到銳銳了。”

傅禹晟的狠決,她是領教過的,痛徹心扉。

“以後我幫你想想辦法?”這話,何致遠說得有點兒小心虛。

畢竟,傅禹晟要是真的一眼都不讓林清淺見銳銳,他可能也是無計可施。

林清淺明顯知道他的能耐的,隻給了他一個看破不說破的眼神,然後還是堅持自己的態度,“我不走。”

樓上那個,冥頑不化,油鹽不進;

樓下這個,又固執己見,一意孤行。

饒是何致遠平時也算是舌燦蓮花,在這倆人麵前,都無計可施,最後隻能挫敗而歸。

又過一個多小時,林清淺終於扛不住,倒在雨水裡……

“太太,那個賤人倒下了,要不要告訴先生?”奉命密切在關注林清淺動態的保姆,第一時間把這情況告訴了魏曉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