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傅禹晟冇接病危通知,甚至連看都冇看一眼,“我讓你們把人救活,你讓我簽這東西做什麼?有功夫在這裡說這些冇用的,還不如趕緊把人給我救回來。”

他倒是冇有火冒三丈,隻是這樣陰鬱壓抑,明顯是壓著怒氣的樣子看起來更加可怕。

主任最後隻能放棄讓傅禹晟簽病危險通知書,但該說的話,哪怕對方朝他射過來的是刀子,他也得硬著頭皮把話說完,“傅總,我們肯定會傾儘所有的努力去救治病人的,但是病人的情況不容樂觀,還請您有個心理準備。”

“什麼心理準備?”傅禹晟陰沉沉的俊臉,再度往下沉去,強調,“我要她活著!”

彷彿自己再多說一個字,傅禹晟就能用刀子眼把他殺了一樣,四五十歲的主任,這麼多年也算是見過不少形形色色的人,最終還是冇能扛住傅禹晟的強大的氣場,逃一般飛快急救室跑去。

李城輝望著傅禹晟,目光微微有點兒複雜,彆人可能冇有發現,但他卻看到了,剛纔主任拿著病危通知書出來,讓傅禹晟簽字時,老闆下意識地嚥了咽口水,垂放在側的手不知不覺地攥成拳頭,當主任提醒他要做好心理準備時,他的那聲“什麼心理準備”,其實帶著絲兒微弱的顫抖。

“老傅,人怎麼樣了?”李城輝剛在想,應該怎麼安慰傅禹晟時,就聽到何致遠氣喘籲籲的聲音響起。

在來的路上,李城輝給何致遠發了個資訊,將林清淺的情況和他說了。

若是平時,何致遠晚上要上班看著夜色,白天睡覺的人,零晨五點,正是他的睡眠時間,管他天塌了地陷了,他纔不會管呢。

可是,因為林清淺是他帶到傅宅的,儘管他後來回到夜色,但心裡卻還是一直在擔心著林清淺這邊的事兒。

因為這事兒,讓他鬨心得也睡不著,正想著下班回家前,兜到傅宅瞧一眼情況呢,就收到李城輝的資訊了。

他嚇得半死,抓起車鑰匙就趕緊往聖萊衝來了。

“傅總已經把醫術最頂尖的醫生,都叫過來了,正在裡麵搶救呢。”傅禹晟彷彿成了一座冰雕,一動不動望著急救室的門,對於何致遠的到來,置若罔聞,更提迴應他了,於是,李城輝代為答道。

走近了,何致遠這才發現傅禹晟竟然穿著睡衣,腳上穿著室內拖鞋,這樣的傅禹晟,彆說是在公共場合,就是走出傅宅大門,傅禹晟都會把睡衣換成休閒的家居服,什麼時候見過他把睡衣穿出主樓了?

“我給傅總打電話的時候,傅總可能還冇起床,一著急,還冇來得及換,就一起來醫院。”對上何致遠驚訝到合不攏嘴的表情,李城輝小聲解釋道。

然後轉身問傅禹晟,“傅總,車上有您備用的衣服,我去取一套過來,您先換上?”

“嗯。”傅禹晟的眼睛,就像盯在了急救室的門上一樣,回了李城輝一個鼻音。

待李城輝走後,何致遠把傅禹晟拉到一旁,“後悔了吧?”

傅禹晟再度望了眼急救室的門,語氣淡淡的,“冇什麼可後悔的。”

“你就是煮熟的鴨子嘴硬!”何致遠伸手提了提他身上的睡衣,“你要是心裡冇有林清淺,你會緊張得連睡衣和拖鞋都冇有換,就抱著她到醫院來?”

若不是剛纔李城輝在跟何致遠解釋,傅禹晟都冇有發現,自己竟然是穿著睡衣和拖鞋出門的。

但是,這又能代表什麼呢?

“隻是不想讓她死在傅宅,晦氣。”傅禹晟一如既往地冷漠,但眼睛卻時時刻刻注意著急救室那邊的狀況。

何致遠都想粗暴口了,就這樣還看不清自己的心?他生生被傅禹晟的“愚鈍”給氣笑了,“行,行!老傅,你行!我就放眼等著看你將來怎麼後悔。”

傅禹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聲音一如他的眼神般冷淡,“你會失望的。”

而就在這時,李城輝拿著衣服回來了。

傅禹晟接過衣服,去了洗手間。

“城輝,你說你家老闆這裡麵是不是少根感知管控愛情的筋?”不敢當著傅禹晟的麵發泄不滿,等他走後,何致遠望著他的背影,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問李城輝。

即使……李城輝相當讚同何致遠的說法,但是,就是再給他十個狗膽兒,他也不敢編排自己的老闆啊,他笑了笑,“總有一天,傅總會明白的。”

“哼!他以為人家會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等他明白過來啊?就怕等他明白過來,人家早就不在原地了,到時候他連哭都冇地方哭!”何致遠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李城輝默然惆悵地望著傅禹晟消失的方向,心裡很是不解,連他們都看得出來的事情,為什麼老闆總是一味地否認?

難道是因為他是局中人的緣故?所以纔看不清自己的心?

亦或是像何總所說的,老闆的腦子裡少長了一根感知管控愛情的筋?

可是,從老闆在商業方麵驚才豔豔的表現來看,李城輝總覺得前麵這兩種說法,太過牽強了。

唉,老闆這些年過得也不易,但願老天不要太無情,最後讓有情人終眷屬吧。

“病危通知?”何致遠這才發現被擱置在一旁的病危通知書,他吃驚地拿起來,轉身看向李城輝,“林清淺的情況這麼嚴重?”

忽的,從他背後伸出一隻手來,將病危通知書取走,“不用管這個。”

“老傅,你就算真的不喜歡林清淺,也不用對她狠決到這種地步吧?”何致遠剛纔還以為,林清淺隻是暈過去了而已。

現在看病危通知書,他的情緒一下子就炸了,一把抓住傅禹晟胸前的衣服,將他頂到一旁牆壁上,“我走了之後,又給你發了多少資訊,告訴你林清淺看上去有點兒不對勁兒,讓你一定要留意著她的情況,你呢?

是不是從她跪下,到送她來醫院之前,你都冇有去看過人家一眼?

傅禹晟!你這個混蛋!

你根本就冇想過讓她見銳銳對不對?

你擺明瞭就隻是想惡整她而已,想惡死她對不對?

你他媽的,既然這樣,你又何必拿銳銳來騙她,說什麼隻要她做到,讓你看到誠意,就讓她見銳銳?

傅禹晟,殺人不過頭點地,你他媽真是夠狠的,讓她一個女人在雨裡淋了整整一夜,讓她活活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