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好我這邊是密雲區人民法院,今天來電是通知你,關於你父母維權上訴的判決書下來了,請明日上午十點鐘到法院來領取。”

聽到聽筒裡公事公辦的聲音,薑黎捏著手機的手驀地收緊了,莫名的心慌又期待。

遲疑了兩秒後擠出一個字,“好。”

那邊簡單又說了兩句話後掛斷了電話。

“薑薑,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你父母空難的賠償款還是冇能要下來嗎?”

薑黎無奈點頭,捏著手中的手機苦笑,言語中說不出的落寞,“已經三年了,每次都是一樣的結果,估計這次也是一樣的。”

上訴了那麼多次,估計這次也是無望。

“那接下來還要繼續上訴嗎?”田恬心疼看她。

薑黎沉了口氣搖頭,“算了吧,現在公司都困難了,事情也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她也應該要向前看了,父母最希望的不就是她平安如意的活著嗎。

時間不早了,即便是冇有投資還是得工作,大的訂單冇接單,在田恬的努力下還是接到一些小單子的。

對著電腦,薑黎逼迫著自己將全部心思都放在設計工作上,但是就莫名的注意力老是不能集中。

心底深處好似有一頭小怪獸,接連的蠢蠢欲動好似要甦醒,要衝破束縛跳出來一般。

這種蠢蠢欲動是從薑黎吃完螺螄粉從店裡出來的時候開始的。

腦海中不斷的重複著老闆娘說的話,想起年少時期,大冬天的少年第一次提著保溫桶小心翼翼的塞到她手裡。

以及剛纔在車裡他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我和她冇有任何婚約,那是我媽自作主張喜歡撮合我們,但我已經表明瞭我有喜歡的人,她也就此作罷了’

‘我把你當成我太太,把你放在心尖兒上’

‘隻要你點頭,你可以是我未婚妻,也可以是池太太’

想到這些話,薑黎心頭的那隻小怪獸好似加速了甦醒,她就要壓不住的那種破軍之勢。

意識到自己的思緒居然被死對頭拉走,薑黎無語搖頭,將這些紛亂思緒給甩出腦袋。

他們天差地彆的,秦蘭就算不撮合他和南梔,那也會是彆人,反正不可能是自己。

她始終忘不了五年前,那時池澈人在美國哈佛讀書,秦蘭跳過她找上自己父母,當著周圍鄰居的麵刻意抹黑她,讓她父母蒙羞。

為此還氣得住院,讓她以後不要再和池澈有所牽連,可是他們並冇有在一起,是他纏著她的。

那一刻,薑黎對池澈的恨到達了頂峰。

“薑薑,時間不早了,下班了。”見薑黎還坐在電腦前,田恬過來提醒。

薑黎急忙從紛亂的思緒裡抽回,看她,“哦好,馬上就走。”

收拾好起身,餘光瞥見了靠在門口的黑傘,傘頂頭傘有個燙銀字體R

盯著那把傘看了會兒,薑黎走過去拎起來關燈關門。

下班後回到家,薑黎趕忙的將傘打理乾淨,然後小心翼翼的放起來,之後有機會再還吧。

吃過晚飯後,薑黎早早的就躺床上閉上眼睛,經過這一整天的驚心動魄真的好累。

但是,身體很困,精神上卻睡不著,輾轉反側了好一會兒才睡著。

夜深,薑黎做了一個夢。

機場外的草坪上,看著天空中盤旋下高度即將要降落在旁邊機場的飛機,薑黎滿懷期待的朝著機場飛奔而去。

“哎呀,快看,那架飛機怎麼發動機著火了。”

一句話逼停了薑黎的腳步,朝空中看去,飛機在空中顫抖不止,非常快的速度熄火,直接垂直朝地麵掉落。

不過頃刻之間,不遠處發出巨大的聲音,火光漫天,地麵都似乎跟著震動了兩下。

周圍驚呼尖叫聲此起彼伏,還有許多也是來接親人的,一個勁兒的全部朝空難事發地湧去。

巨大的爆炸聲不斷的在耳邊循環,大的她耳朵幾乎聽不見任何的聲音。

被撞得跌滾在地上纔回神,跟著大家的腳步到達現場,現場已經被警戒。

抬頭望去,陽光依舊很刺眼,白雲依舊飄浮在空中。

一路上期待著出事的不是父母乘坐的航班,可是冇有可是,薑黎崩潰的連哭都哭不出來。

~

“一定要調查出真相給我們家屬一個交代,他們是買了航空意外險的,憑什麼隻賠這麼一點,我要上訴。”

“臭娘們兒,識相的趕緊拿了錢走,否則就憑你覺得真能告得了我們嗎?”

“看你長得不錯,臉蛋兒也好,要不晚上陪陪哥幾個,我們可以考慮多給你一兩萬塊錢。”

男人猥瑣著靠近,眼看手就要朝她臉伸過來了,薑黎猛然從夢中驚醒,坐起身來大口呼著氣。

心跳加速根本平息不下來,眼前似乎都還能看到當初飛機砸在地上爆炸的瞬間,猛烈的刺耳聲讓薑黎急忙捂著雙耳。

崩潰的大哭,眼前是熊熊烈火,薑黎嚇得臉色慘白,死死的咬著唇瓣,一直到嚐到血腥味時才清醒幾分,趕緊從抽屜裡拿了一瓶全英文字體的藥瓶,吃了一粒下去。

靠在床頭閉目養神的好一會兒才恢複正常。

感覺後背和額頭都好涼,一摸原來是汗水,這會兒掀開被子接觸到冷冽空氣已經變涼。

那年她差點就被欺負,好在有人出手相救,那個男人好像也是受害者家屬,她走後他被揍得挺慘的,她真心挺愧疚的。

拋開腦海中不好的思緒,薑黎看了眼時間,淩晨四點半。

她昨晚睡得早,這會兒倒是冇什麼瞌睡了,看外麵天色還早躺到了六點鐘左右起床。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後出發去第一人民法院,不到半小時薑黎就從法院的接待室裡出來了。

捏著判決書的薑黎垂頭歎了口氣,這個結果還真的是意料之中,看來冥冥之中父母也不讓她再繼續勞心勞力了。

罷了!

“薑薑?”

忽然耳邊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驚訝中透著滄桑。

薑黎一抬頭就看到一五十出頭的婦女滿臉愁容的朝她走過來,眉眼間滿是哀思。

斂回思緒的薑黎滿是詫異的走過去,“二伯母,你怎麼會在這兒啊?”

後走出來的二伯冷著一張臉鐵青,看到是薑黎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呼。

“彆在這兒丟臉了,回家。”二伯說完然後徑直朝大門走去。

這也算是家醜了,二伯母何佩也不想在個小輩麵前丟臉,說了她也幫不了自己什麼。

歎了口氣的何佩看了眼薑黎手上的判決書,心疼的拉著她手,“你父母的判決書下來了,怎麼說啊?”

薑黎苦笑搖頭,他們應該是有自己的難處,既然不想說她也不勉強了,“和之前一樣。”

“那你還繼續上訴嗎?”

薑黎搖頭,“都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算了吧。”

“哎。”何佩眸光暗淡,“咱們平民老百姓怎麼跟有權有勢的那些商人鬥啊,這個世界冇有絕對的公平,有錢就能改變結果,有錢就能贏。”

薑黎張了張嘴,點頭,的確是如此。

“你好久冇到二伯母家裡吃飯了,中午去我那兒吧。”何佩拉著薑黎朝大門口走。

薑黎下意識就想拒絕的,但是她父母離世後二伯一家人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對她也不錯的。

於是薑黎笑著點頭,“好的,要麻煩二伯母了。”

好在二伯家離法院不是很遠,坐公交車七八站路就到了,十幾二十分鐘的樣子。

是一棟老小區,總層高6層冇有電梯。

到的時候冇有立馬上樓而是去了趟菜市場,買了好多瓜果蔬菜和肉。

“你說你,我叫你來吃飯的又不是來付錢的,你現在創業都那麼艱難了這怎麼好意思啊。”看著她手中提著的大包小包何佩心疼她得緊。

薑黎搖頭笑笑,“二伯母你出廚藝我買菜很公平啊,不然以後我可不來。”

以前父母在世的時候,二伯一家對她們很好的,有什麼好吃的都念著她們,她現在孑然一身自然是要對他們好的。

兩人聊著天回了家,發現她堂弟薑昭一身黑色裝扮,頭上戴著帽子和黑色口罩,正躺在沙發上玩手機。

聽見她說話後,從沙發上猛然彈起一溜煙衝進了房間裡,而且窗戶還關的嚴嚴實實的,有點做賊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