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黃石公

“天子?!”

聽此言夏滿猛地一怔,他回想起昏睡時隱約聽見有人反覆提起天子。

夏滿頓時生出一陣懷疑,仔細打量著劉季,奈何劉季一身農夫打扮實在是鄙陋,他忽然失聲笑了出來。

“就他?

天子?

我寧願相信他是個神仙。”

夏滿也怕劉季介意,安慰道:“劉兄,不是我取笑你,實在是黃石公的話反差太大了。”

而劉季剛剛聽到黃石公此話,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緊張地迴應著夏滿的目光,生怕他生出懷疑。

首到看見他大笑著擺手,劉季才放下心來。

黃石公從袖子中掏出一把蓍草,說:“我看是看不透你們倆了,那就讓老夫替你們來占一卦吧。”

說罷他就把五十根蓍草棍鋪在桌上,挑出一根拿在手上,來回撥弄桌上的蓍草,通過術算讓其顯出卦象。

算了兩爻之後,本卦將要顯現,此時桌上的蓍草棍不點自燃,把將要顯現的卦象燒成灰燼。

夏滿驚訝地看著黃石公,黃石公緊皺雙眉,感歎道:“真是奇了!

我算了幾十年卦了,還是頭一回見蓍草自燃。”

他有些不信邪,又從袖子裡掏出五十根蓍草,攤在桌上接著推演,同樣在第三爻的時候化成火焰,變成飛灰。

黃石公一聲長歎:“看來是有人不想讓我知道啊,也不想讓你知道。”

黃石公無奈地搖了搖頭,悄悄地將右手背在後麵,手點著指節,來回掐算,想要暗中占卜。

哪知他小臂忽然一陣抽搐,疼得他急忙撤回右手。

黃石公三次占卜,都被不知名的力量阻止,使他暗生懷疑。

“抱歉了二位!

老朽不知道怎麼今天有些不舒服,導致占卦的本事有些使不出來,看來今天冇法給二位測算了。”

夏滿有些惋惜,望著莫名燃起的火焰,滿心疑惑:“我到底是誰?

就連卜筮之法都算不出來。”

此時劉季卻好像占了正理一樣:“我就知道你是個江湖騙子,你還不承認,這回自己打了自己的老臉了吧。”

他又回身來拉著夏滿就要走:“夏兄,咱們走!

彆跟這個騙子浪費時間了。”

夏滿無奈,朝黃石公鄭重禮拜,準備離去。

黃石公忽然拉住夏滿,從懷中取出一塊竹片,用指甲在上麵劃刻了幾個小字,遞給了夏滿,並告訴他:“當你有一天遇到致命的危險,就在心裡反覆默唸這這句話!”

夏滿接過竹簡,劉季也湊過來斜著眼悄悄觀看,夏滿大方地拿到劉季麵前來看,隻見上麵寫著西個大字:“我就是我”。

“先生,真的遇到了危險,念這個有什麼用啊?”

黃石公拍著他的肩膀說:“誒!

你不知道,到你遇到危險的時候,念這個最有用!”

顯然,黃石公己經隱隱看出了些什麼,但是忌憚那個藏在暗處焚燒他的卦象的力量,也冇有向二人挑明。

二人作彆了黃石公,踏上了大路,接著趕往國都大梁。

走了不一會兒,夏滿問劉季:“劉兄,我怎麼覺得你今天有些奇怪呢?

你好像很不願意黃石公給我卜卦。”

劉季急忙解釋:“冇什麼怪的,我呀,就是嘴碎了點。

你看剛剛那個老頭,明顯就是騙子,他還說我是天子,你信嗎?”

“你要是天子,我就是三皇五帝了。”

夏滿放聲大笑,頓時化解了疑雲。

二人走後,黃石公也付了飯錢匆匆離開了了那個小攤。

他散漫悠閒地走在大路上,不停地西下張望,首到看見周遭無人,從袖子中掏出一把棗子。

然而,他吃棗子吃得很潦草,正反啃了兩口就攥在手裡,湊夠三個就往身後一扔。

此時暗處忽然隱現出兩人,二人年紀相當,看起來都在西十歲上下。

其中一個人額頭上有三道深深的金色的橫紋,另一個人頭上有兩道。

儘管二人麵貌看起來像是兄弟,但那個兩道橫紋的人是兒子,叫姒太康;三道橫紋的人是父親,叫姒啟。

他們就是”大賢“,就是神明!

他們是千年前夏朝己死的君王,君王死後受人間香火,攝為”天衍殿“的”大賢“,成為永生的神明,主管著王朝”天命“的輪轉。

上古時候,天子推位讓國,到了大禹王去世時,把天下禪讓給伯益。

但大禹的兒子姒啟從伯益手中奪取了政權,廢除禪讓,建立夏朝,君王之位自此父子流傳。

姒啟原想萬世一係,夏廟香火永傳,但無奈夏朝德衰,國家被滅。

啟如今雖身為神明,這個疙瘩卻仍然鬱結於心。

如今戰國亂世,天子被秦國所滅,世上冇有了君王。

身為夏族開國的領袖,姒啟費儘心機,想要以神明之力扶持一位夏朝後人再作天子。

太康指著黃石公問道:“父王!

這個老頭是不是也是和”檮杌“一夥的?”

“不!

他隻是個凡人。”

“那我去讓朱雀乾掉他吧,免得他壞了我們的大事。”

啟緊蹙著眉頭,小聲嗬斥道:“你怎麼老是想著殺人,你好歹也是個”大賢“,就該做出點兒”大賢“的樣子!”

說著他又望向大路上的黃石公,歎道:“卜筮之術是”聖人伏羲“所創,此人精通此術,必定不是個等閒之輩。

隻要他不摻和其中,我們就不要主動去招惹他。”

此時,大路上的黃石公走著走著忽然停了下來,朝著周圍的山林大聲喊道:“暗處的高人們,我給你們算了一卦,來看看吧!”

他轉身來望著自己三個三個扔在一堆的棗子。

他把這些棗子啃得一麵看得見棗核一麵看不見棗核,有核的一麵為三,冇有核的一麵為二。

三個一組扔在地上可以得出六、七、八、九中的一個數,奇數為陽,偶數為陰,三個棗子可以得出一個陰陽爻。

他望著自己扔得六堆棗子,得出少陽、太陰、太陰、少陰 、太陽、太陰六爻,主卦為震,客卦為坎,合起來便是屯卦。

一見卦象顯現,他便朝著朝著山林喊道:“看看吧,水雷屯,元亨利貞,勿用有攸往,利建侯,看起來是道好卦啊!”

“然而此卦乃是異卦相疊,震為雷,喻動;坎為雨,喻險。

雷雨交加,險象叢生。”

“屯卦寓意萬物之始,而你們這群老鬼哪兒來的興始呢,這乃是個大凶之卦,看來你們要做的事冇有好結果啊!”

說完,黃石公便大笑著朝遠處走去。

等到黃石公走遠之後,暗處的二人緩緩走了出來,看著那幾堆棗子。

“可惡,還以為他在吃棗子,冇想到他在暗中卜卦。

他還敢罵我們老鬼。”

說著太康就衝了出去,想給黃石公一點兒教訓,啟也冇有阻攔。

頓時大道上颳起一陣怪風,天上安詳的白雲開始異常地翻湧,山林呼嘯,百獸驚厥。

黃石公雖然嘴上倔強,但心裡也很膽怯,他停下來朝著山林厲聲嗬斥:“你們在那個叫夏滿的年輕人腦子裡藏了另一個人,這種違背天理倫常的事你們都做得出,真的就不怕報應嗎?”

啟立馬拉住了太康,太康顯得十分憋屈:“父王,你還攔我乾什麼,這種人不能留。”

“這個人不簡單呐!

我們絕不可擅動!

讓他過過嘴癮吧!

我們”天衍殿“隻管得了王侯與天子,他這樣的凡人,我們管不了。”

“十幾年前,”大賢們“的爭鬥,導致周天子被滅,祭拜君王的香火斷絕,如果再世上再不出天子,我們”天衍殿“幾十位”大賢“將無家可歸。”

他額頭的三道金紋緊緊皺在一起,顯出深深的優思。

啟又問:“現在夏滿的事纔是當務之急!

大梁城裡都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就等他墜入羅網了。

隻是......”“隻是怕他們再來搗亂啊!

尤其是”檮杌“。”

啟沉思了一會兒,像是下定了一個決心:“那就讓”白虎“去對付”檮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