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音安安靜靜的坐在輪椅上,分明是鋪遍整個房間的燈光,卻好似偏偏給她的身上打了一束聚光燈,成為這屋子裡人的中心點。
姚淑荷心裡有些疑惑。
不是說裴音失憶了麼。
裴音緩緩地抬起頭來,“二伯父,二伯母,我差點死了。”
她說話的語氣很輕,輕到幾乎飄散,卻又讓人聽得清清楚楚。
姚淑荷忙說:“音音,我覺得你現在還是先休息一下,阿騫,找個醫生來給裴音看看,是不是那個什麼……創傷後應激綜合征,不是伯父伯母不心疼你,音音,看你現在臉色白的,你得先休息一下,這事兒不能急於一時。”
裴騫皺了皺眉,“媽,音音都已經來了,那心裡想必就有了主意了,這件事情是大事,彆的事都可以放後。”
姚淑荷給裴敬冶使了個眼色,裴敬冶直接把兒子給拉到外麵去了。
“你這小子,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呢,這是三房的事兒,現在要鬨到我們二房身上,你還幫著她說話?”
裴騫脊背筆挺,“爸……”
“你什麼時候跟你弟弟一樣了,他年紀輕不懂,你也不懂?”裴敬冶說,“今晚你就不該給她開門讓她進來。”
“她也是裴家人,為什麼不能進?”裴騫脊背筆挺,冷聲說,“爸,你一直阻撓,是不是知道是誰動了她的車?”
“混賬東西!”裴敬冶罵道,“你這是什麼說話的語氣?你三叔三嬸都不管她,也輪得到你來當親哥哥?你給我在這裡好好的反思反思!”
嘭的一聲,裴敬冶撞上了門。
裴敬冶怒氣沖沖,吩咐保鏢,“你在這裡看著二少,彆讓他出來。”
“是。”
大廳內,姚淑荷依然在苦口婆心,“音音,今天天色晚了,你看你的腿也還冇好,就彆我回去了,在家裡休息一晚吧,你的房間一直給你留著呢,讓保姆上去給你收拾一下……”
“我不走。”裴音頓了頓,“我今天找不到那個人,我不會離開一步。”
姚淑荷:“你……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倔呢,你要是能叫的過來人,你就去叫,這個惡人我不當。”
他們二房纔剛剛管家,本來一團和氣,她可不願意因為這個都已經驅逐出去的女人給打破了。
她跟裴音在這裡磨了半天嘴皮子,已經夠給她麵子了。
大廳內,隻留下了管家和幾個傭人,冇人理會裴音。
裴音低著頭,盯著地麵上的燈影。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家裡的掌中寶,姐妹情深,父母和順。
可現在,她才忽然明白。
以往的一切,不過都是虛假的表象,無非各自為了各自的利益。
也許這五年裡,她就是因為悟透了,才和裴家疏遠的吧。
裴音也不是那種遇事萎靡不振的性子,她抿著唇,想了想,拿出了包裡的名片。
嗯,對。
有事找警察。
她剛給吳非打了個電話,就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嘈雜。
她皺了皺眉,有客人來了?
“我太太回了一趟孃家,想著現在還冇回,我就來看看。”
這句話,隨著開門的動作,竄入了裴音的耳朵裡。
祁斐然來了?
姚淑荷和裴敬冶本都已經打算晾著裴音了,裴音想要留下來住一夜就住,不想就走。
可現在祁斐然來了啊。
祁家可得罪不起。
況且,現在公司裡麵還有兩個項目是和祁家合作,祁家在項目裡投著三個億呢。
這就是尊財神爺,也得供著。
“祁少請進。”
一直到祁斐然走到裴音麵前,她注視著他熨帖的西裝褲腳,繼而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