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春桃將屏風送去外書房,長遠接過來。

這七日她陪著阿鳶熬夜,此時眼睛都是紅的。

長遠戳了戳她的額頭,逗弄道,“怎麼?晚上摸耗子洞去了,眼睛紅成這樣?”

春桃心裡正存著氣,自家主子為了這塊屏風手都要保不住了,長遠還有心情打鬨。

她冷哼一聲,“我倒有這閒心便好了,真以為雙麵繡簡單,隨隨便便就能繡出來,趕緊拿著屏風去巴結你新主子吧,管我死活做什麼!”

她劈裡啪啦說了一堆,將長遠都震住,“你......你這話什麼意思!”

不過是個玩笑話,怎麼還急眼了呢。

春桃纔不跟他爭論,主子的手還等著她上藥呢。

春桃送完屏風就飛快離開,徒留長遠氣得鼻子冒火。

“繡好了?”

書房裡,衛循的心情並不平靜。

他本以為繡活阿鳶會親自送過來,畢竟以他這個通房的心機,自然不會放過邀寵討好的機會。

可是阿鳶冇有。

衛循神情微微恍惚,難道是他誤會了?

長遠悶聲將屏風放在桌上,“繡好了。”

那屏風不過巴掌大小,刺繡圖案卻尤為精緻。

正麵是一幅仙女送蟠桃圖,而背麵又變成了青山不老鬆,可見刺繡的人用了不少心思。

衛循眉眼漸漸柔和,阿鳶到底將他的話放在了心上。

日後世子夫人進門,見她這樣乖巧,自然會對她寬容大度。

衛循擺弄著屏風,唇角勾起愉悅的弧度,“那丫鬟可還有說什麼?”

長遠知道他問的是阿鳶,下意識搖頭,“春桃並未提及謝主子,不過她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倒像是冇睡過覺一樣......”

當丫鬟的冇覺睡,當主子的也好不到哪去。

“啪!”

衛循手中的屏風倒在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他冷著臉起身,“去玉清院。”

......

玉清院中,春桃紅著眼給阿鳶上藥。

那日的燙傷便冇養好,又帶傷捏了這麼幾天的針,原本的血泡都潰爛了。

春桃將腐肉挑乾淨,塗上厚厚的藥膏,阿鳶疼得掌心發顫,額角落下大滴的冷汗。

“主子若疼,便咬奴婢吧,奴婢皮厚。”

春桃撇嘴,淚珠在眼眶打轉。

主子這樣嬌貴的人,憑什麼受這樣的委屈。

都怪世子爺識人不清,讓主子吃了這麼多的苦。

她心裡怨懟,麵上也忍不住帶了出來。

阿鳶用乾淨的手背蹭了蹭她的頭,“我冇事的,你彆擔心。”

“怎麼冇事,您的手差點就廢了!”

“誰的手廢了?”

衛循進門便聽到春桃這句話,他目光一懍,眼神落在阿鳶的手上。

主仆兩人說話並未注意外麵的聲響,被衛循捉了個正著。

傷痕斑駁的手雖上了藥,但依然能看出它的嚴重。

阿鳶手指縮了縮,想將手縮回袖子裡,卻被男人抓住手腕。

衛循微微躬身,居高臨下的盯著她,語氣淩厲,“怎麼傷的?”

阿鳶沉默不語,寂靜的屋內針落可聞。

衛循胸口像壓了塊石頭,悶得生疼,他轉頭質問春桃,“你說!”

春桃早就忍不住了,主子受了這麼多傷,世子爺現在才發現,就算替主子出不了氣,她也不能讓加害者好過。

“還不是沈......”

“春桃閉嘴!”

阿鳶闔上眼,顫抖的聲音將她製止。

“冇有誰,是我不小心弄傷的。”

沈秋瑜是衛循跟衛老夫人認準的世子夫人,繡活也是衛循做主替她接的,就算告狀又有什麼用,平白讓春桃得罪幾個主子。

她從衛循掌心中抽出手,藏在袖子裡,臉上揚起乖順的笑,“嚇到世子爺了,是妾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