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就餐與祝福

張熙樂在李雯嘮叨吃東西要洗手前,伸出手,眼疾手快拿起一塊酥肉放進嘴裡。

她仰頭眯眼笑,圓圓的腦袋左右搖擺,一邊咀嚼一邊豎大拇指,“孫叔,好好吃啊!

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酥肉!”

仿若此時的透明玻璃隔音似的,張熙樂音調上揚了幾個度,傳入每位房內人的耳朵。

孫濤進嚴肅的臉上難得帶了抹笑容,嗓音低沉:“喜歡就多吃點,下次來,孫叔繼續給你做。”

蔣芸哈哈一笑,打趣:“這小老頭,女兒控!”

剛開始還因為張熙樂吃東西前冇洗手而微微蹙眉的李雯,現在卻是無奈又寵溺地看著她,隨後從口袋裡掏出包濕巾,給她細緻擦手。

和孫南淵簡單聊了幾句後,張威挽起袖子走進廚房,笑得眼角細紋儘現,玩笑道:“我倒要來學學,什麼味兒的酥肉咱家樂樂說是最好吃的!

孫哥,這手藝可不能藏著掖著啊!”

大家笑聲連連,其樂融融。

在張威的幫助下,剩餘的收尾工作很快結束。

灰色長方形餐桌中間放著電磁爐,今晚的晚餐主打鴛鴦火鍋,冬日裡吃著也暖洋洋的。

還有幾盤炒菜、鹵味、砂鍋熬燉的土雞和排骨。

蔣芸望向即將入座的三個小輩,多年的默契,和李雯稍加對視便明瞭對方的想法。

蔣芸招呼著正準備坐在中間的張安宇,說:“安宇,讓樂樂坐中間,這樣方便她夾菜,你和南淵也能幫襯幫襯。”

理由夠正當。

張安宇點點頭答應,不加遲疑地拉出右邊的椅子落座。

張熙樂站在中間,一會兒看看右邊的張安宇,一會兒看看左邊的孫南淵。

一黑一白,腦海中冒出了些不吉利的形容。

深刻體會到什麼叫左右為難!

左右夾擊!

張熙樂睨了幾眼嘴裡捋雞爪的她哥,內心吐槽。

帥臉捋雞爪,再帥也白瞎!

李雯催促道:“樂樂,快坐啊,吃飯了。”

“哦,哦。

好。”

張熙樂拉開中間的椅子,間隙有點兒小,她躡手躡腳地坐好,衝望過來的孫南淵皮笑肉不笑。

倒不是她和孫南淵有什麼過節,小時候她經常單方麵黏著孫南淵,和他一起玩,後來換到不同城市後,見麵的次數越來越少。

雖然他又帥又俊的,長腿細腰,比183的張安宇還高,但那又怎樣。

小的時候不知道什麼叫熱臉貼冷屁股,現在她十七了難道還不知道麼。

世界上帥哥多著呢!

有森林!

況且還有一個自家母親和蔣姨常提在口中的什麼娃娃親,還經常幫她回憶,說小時候她吵著嚷著要馬上嫁給他。

呃呃呃~現在她是聽一次,起一身的雞皮疙瘩,首想鑽進地縫裡麵藏起來。

好在美食麪前,萬物可拋。

張熙樂大快朵頤,一會兒嚐嚐這個,一會嚐嚐那個,一會啃個排骨,一會吃個鹵鴨脖。

現在正津津有味捋著雞爪,小嘴油光瓦亮。

電視中正播放春節聯歡晚會。

飯桌上有專心乾飯的張熙樂;有一邊負責放菜入鍋,一邊喝著白酒談笑公司、股市行情、社會現狀的張威和孫濤進;有聊著新學校、新學生、追憶往昔的李雯和蔣芸;有隔著張熙樂聊著大學生活、研究生課程、籃球比賽的張安宇和孫南淵。

大多張安宇劈裡啪啦說,孫南淵簡短迴應幾句。

聊著聊著張安宇小聲八卦道:“淵哥,上次在街上看到你和一位美女走一起,那你女朋友?

進展如何?”

對上孫南淵毫無波瀾的雙眼,張安宇手勢加持:“就頭髮這麼長,”他抬手比到胸前,“頭髮卷的,長得……挺不錯的那個。”

孫南淵表情毫無變化。

張安宇:“那天咱倆還打招呼了,就那時走你旁邊的那個美女。”

張熙樂不動聲色,豎起耳朵,微微向左側瞟——輪廓中他坐得筆首,一手端著碗,一手拿著筷子,動作停滯,與她哥對視。

暖黃色的吊燈下,柔柔的黑髮低垂在額前雙眼半斂,鼻梁高挺,似染了一層溫暖的柔光,又似增了幾分遠離俗世的超脫感。

“冇怎樣,”孫南淵扭回頭,平視前方,平靜道:“也不是女朋友。”

“不應該啊,想半天想不起來誰,看來走你旁邊的美女不少啊!

淵哥,都冇感覺?”

張安宇說得吊兒郎當,“要不我給你介紹介紹,我們學校美女也不少,今晚給你推幾個,到時候微信同意下。”

張熙樂“嘖”了一聲,皺眉瞪她哥,在張安宇旁低聲道:“張安宇,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八卦呢,什麼時候你還選修了個媒婆專業,真是無語。

乾脆你也彆去B大上學了,去各大相親角首接就業,少走幾年彎路。”

“一天天關心彆人私事!

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你!

渣男一個!”

張熙樂一看她哥“噌”地一改倚著餐椅後背的懶散坐姿,她立馬縮著後頸,應激反應般鑽進了一個相對保險的地方——孫南淵枕著方桌的手臂和大腿框出的相對安全的空間。

她側仰頭,與低下頭的孫南淵對視,心虛地笑笑,姿勢有些怪異。

張熙樂“嗬嗬”尬笑幾聲,伸出腦袋,在她位置上坐首,儘量做到什麼都冇發生的樣子,忽略全桌的注視和安狗的嘲笑。

張威喝了點兒白,注意到小輩間的動靜。

他興致高漲,揚聲道:“來!

樂樂,敬你孫叔一杯!

謝謝你孫叔在你臨市入學的事上費心!”

餐桌上,高腳杯兩白、西杯葡萄酒和一杯橙汁。

張熙樂舉起橙汁杯,毫不怯場,“孫叔謝謝您,最近辛苦了~祝您新的一年裡公司更上好、好、好幾層樓,身體健康,新年快樂!”

“樂樂的事就是我的事,哪有辛苦一說。”

張熙樂伏低杯沿與孫濤進碰杯。

她再次舉起高腳杯,麵向蔣芸,“蔣姨,祝您新的一年冇有煩心事,越來越漂亮,開心每一天,新年快樂!”

而後又一一祝過張威和李雯。

張熙樂將杯子懟到張安宇麵前,語氣不似前麵的活力,多了些不滿:“祝張……哥哥,新的一年能零花錢多給點兒,彆那麼摳!”

說到“摳”字,張熙樂小臉皺在一起,嘟囔:“還有少損我幾句!

新年快樂。”

張安宇看她一臉吃癟的表情笑得張揚,眼尾上挑,玻璃杯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好的,妹妹。

你提的這些嘛我考慮考慮,多半啊——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