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看著司鈺的精緻眉眼裡,有毫不掩飾的柔情。

我想,如果不是司鈺身體不行,二人定早就結成連理。

王表妹和外頭那些望而不得的姑娘不一樣,可謂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司鈺無望,退而求其次還有個庶子,在前世,她也的確是這麼做的,與司府的庶子定了親。

我走到一旁,把玩著矮幾上的盆栽。

“表哥,先把藥喝了吧。”

王表妹一手端碗一手舉勺,大有要親自喂藥的架勢。

我以為司鈺不會拒絕,結果他卻冷睨著,毫不留情地開了口:

“把碗放下,我隻喝你表嫂喂的藥。”

聞言,王表妹有些難堪,她訕訕地依言放下瓷碗,但在看清司鈺手中話本的書名後,又重堆笑臉。

“原來表哥也喜歡看《還魂記》啊?這本書真是有趣得很,那富商在被妻子連同外男害死後,魂魄不入黃泉,卻還要親眼目睹萬貫家財白白讓他人享受——”

“累了,不看了。”司鈺打了個哈切,“你走吧,我要睡會兒。”

盆栽旁豎起耳朵偷瞄現況的我:啊?這就送客了?

王表妹的樣子顯然不願意:“要是為人妻的能在旁給表哥聲情並茂地讀出來,表哥也不會看累,可惜,她一介村婦,大字不識幾個。”

她話音甫落,我立馬將頭埋胸絞著手指,外表看上去就是一副無比自卑的模樣。

實際上我埋著頭,五官擠出怪相,一個白眼接一個地翻。

前世她就是這樣,總會話裡話外貶低我,身份的懸殊本就讓我心中自覺低人一等,那時我也將這些話都聽了進去,終日在司府抬不起頭。

司鈺和主母相繼死後,我便從一個名義上的沖喜娘子,變成她驅使的掃把星丫鬟。

“那倒不必,故事如此有趣,我怎會疲憊?表妹未曾明瞭,我說的累,並非我的眼睛,而是耳朵。表妹你,吵著我的耳朵了。我這裡諸多不便,表妹日後還是莫要再來。”

他話鋒一轉,

“娘子,為夫此言可對?”

我來不及收斂神情,錯愕抬頭,撞入他興味盎然的眸光。

“……夫君所言極是,病人靜養期間最忌喧鬨。”

表妹飛了我一記眼刀,漲紅著一張臉不情願地走到門口。

我眼睛一亮,這可是膈應她的好機會啊。

於是上前故作親昵般抓住她的手,自動忽視她眼中的嫌惡,手上的力道緊了又緊,她越想掙脫我越用力:

“我既已入司府,體貼夫婿這種分內之事,自該由我這個司家兒媳親力親為。

“王表妹的憂心表哥表嫂都看在眼裡,隻是表妹一待字閨中的淑女,怎能頻繁出入兄嫂的內寢呢?若是傳出去了,表嫂倒不懼那些閒言碎語,就怕表妹的清譽難以保全。”

唾棄我出身卑微?看我噁心不死你。

王表妹眼角抽個冇完,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終於繃不住奮力甩開我的手。

“你個賤——誰是你表妹!”

“噗。”

短促的憋笑聲從榻上那邊傳過來,王表妹凶狠的神情一頓,悻悻然走了。

5

反常,實在反常。

明明那張臉還是標準的病癆子臉,可整個人的狀態卻一日比一日精神。

難道……

他不是被精怪附體,而是我真的沖喜成功了?

亦或是,他也重生了?

可相比後者,我寧願選擇相信前者。

“娘子若是再這樣含情脈脈地看著為夫,為夫的臉上就要忍不住開花了。”

暖陽傾灑在司鈺慵懶的體態上,他半眯著眼,嘴角勾勒出一抹戲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