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來要,司家就會給?當她女兒是天仙啊?呸,不要臉!”

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兩個婦人插了幾句嘴,把矛頭都引向我娘一邊,找女兒拿錢硬轉到司府的頭上,就像是有人刻意為之。

我娘轉頭朝人群吼:“你們懂個屁!明明是她坑害了她爹還想害死我!再胡亂指摘我兒,回頭定讓你們都下大獄!”

我娘哭天喊地不依不饒,最後還是弟弟狠了心,臭著一張臉,連拖帶拽把她弄走了。

看著那張枯黃乾瘦的臉上又驚又怒,與不甘徒勞亂舞的四肢,我頗覺意猶未儘。

圍觀的人群散開,我頂著紅紅的眼眶回身,清風撩動額前碎髮,映入眼簾的,是司鈺秀頎單薄的身影。

7

司鈺能不在人的攙扶下,獨自從內院穿過幾個長廊到正門尋我,這事讓一眾家仆驚歎不已。

司老爺立馬請來大夫複診,大夫笑得和藹可親:“司大公子原本藥石無醫,如今卻能轉危為安,實乃奇蹟,老朽行醫多年,還未曾見過此等奇事,不得不說司大公子能得上天垂簾,未必冇有新夫人的功勞啊。”

因為大夫的這番話,司家人不再對沖喜的效用存疑,就連下人對我的態度都要比以往和顏悅色許多。

說來真是諷刺,前世司鈺迴光返照的時候,他們也如這般,司鈺死後,就聲聲“掃把星”地嘲笑我了。

就算司鈺真的好了又怎樣?

不管他是重生還是被附身,我都不會繼續留在這裡。

我想起前世我在青樓裡的姐妹,她曾為官家小姐時的金貴與驕傲,在老鴇一次一次的鞭撻,男人一次一次的淩辱中,隻剩下糟粕和麻木。

這樣的姑娘太多了,能在青樓裡活下來的,哪個又不是一具搔首弄姿的行屍?

她不止一次跟我說,如果我們生來是男兒就好了。

是啊,被世道左右身不由己,我們根本不能靠自己而活。

可我在青樓裡搶了一輩子的男人,已經不想再在宅院裡繼續鬥了。

……

晌午一過,沉浸在喜悅中的主母帶我去寺廟還願,由於睏倦,一路上我都在打盹兒。

“看來鈺兒當真是大好了,回去後就讓東廚給你備些滋養身體的補品。”

這話我初聽不對勁,回味過來屬實提神醒腦,倦意都嚇去了大半。

主母不知,我和司鈺人前再情意濃濃,房門一關一直都是分床而居。

這幾日他對我的曖昧,我全當他隻是玩兒玩兒,要說他真的心悅我,我是斷不會信的,這就好比前世那些臭男人說要給我贖身一般虛無。

虔誠跪拜完菩薩,天色漸晚,準備返程時,突然下起了暴雨。

我們隻得留宿,不想我在客堂的去處裡,藏了一個瘋子。

8

“彆過來…彆過來……”

床腳蜷縮著一個臟兮兮的乞丐,他渾身顫抖不止,手裡死死攥著一根足有女子手腕粗的木棍。

適才我剛打開門,他就從裡暴發出一陣嘶啞的尖叫。

我以為他會衝過來,但奇怪的是,他在看到我時非常害怕。

“二丫,可有大礙?”主母麵帶擔憂。

我搖搖頭,表示無礙。

好在客堂挨著僧寮,事發冇多久方丈就帶人趕來穩住局麵。

“是本寺治理不善,讓二位施主受驚了。”方丈行了佛禮,“出家人講求慈悲為懷,上天亦有好生之德,此人瘋癲癡傻多年,無意之失,還妄二位施主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