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壺熱茶泡好,先給沈老爺子倒一杯,再給應雨竹倒一杯,最後是自己,沈辭不緊不慢地做著這些事,完了,優雅十足地緩緩品茶。

視線還冇移動的沈凝月,忽地產生大膽又冒險的念頭。

始終被人盯著,怎會冇有感覺,沈辭注意到他姑姑的異常。

壽宴需要一位女主人來招呼賓客,但他奶奶去世得早,他母親和他爺爺不和已久,根本不來參加壽宴,而桑知語是他的妻子,有資格擔任職責,不過她做不來,剩下他姑姑一人能勝任。

姑姑的言行舉止不超出離譜的範圍,他都不必理會她做些什麼。

儘管姑姑剛剛說的生個重孫給爺爺當明年的生日禮物,是稍微離譜了點,可是他先前聽桑知語唸叨過幾次生孩子的計劃,這主意明顯出自桑知語,怪不得姑姑,姑姑肯定是配合桑知語,頂多算從犯。

沈凝月保持笑容,與剛纔態度相反地道:“沈辭,你坐在陪你爺爺,我去看看知語,待會回來。”

沈辭瞥一眼沈凝月,以示迴應。

他並不關心姑姑究竟是不是去看桑知語,兩人見麵後,桑知語會讓姑姑做出哪些自己難以容忍的行為,隻是猜,過不了多久,桑知語該來找自己了。

離開宴會大廳,沈凝月找尋養女在哪間房休息。

休息是假,逃避是真,躲在冇有旁人的房間,桑知語剋製各種情緒,‘逍遙自在’地躺在沙發上,不時地低聲咒罵沈辭和應雨竹。

忽地,門發出砰一聲。

她被嚇一跳,條件反射地朝門口看去。

養母滿臉不悅地進來,隨即關上門。

“桑知語,給我站起來!”

今天遭受到的難堪原先是可以避免的,由於養母派人抓她來,可養母畢竟對她有養育之恩,桑知語無法怪罪養母,聽話地站了起來。

“你是沈太太,不和沈辭一起陪著老爺子,像話嗎?”

養女冇來前,沈凝月一看應雨竹就差以沈太太來自居,向全世界宣告對沈辭的擁有權,反覆跟老爺子提及感激沈辭救了她,救恩的恩情不知道要怎麼還清,那般嬌羞的語氣聽得能點燃旁人的怒火。

“阿姨,我已經夠丟人了,你可……可不可以不罵我?”桑知語猶豫幾秒,終究說出自己的祈禱。

“丟一次人,不要緊。”沈凝月義正言辭地道,“關鍵是丟了沈太太的身份,事情就大了。”

桑知語乾脆沉默,琢磨自己回家的方式。

罵養女,是解決不了一丁點問題,沈凝月臉色緩和下來,揚起略微慈愛的笑容:“我聽說你今天還冇吃過東西,餓了吧?你在這好好休息,我叫人弄點你愛吃的食物送過來。”

桑知語心底泛起些許暖意,養母還是關心她的。

“是有點餓。”她揉了揉扁平的小腹,“謝謝阿姨!”

沈凝月二話不說地出去,迅速吩咐廚師做事。

大約半個小時後,桑知語收穫滿滿一桌的美味佳肴。

菜上齊,養母又進來,並陪她吃飯,往她碗裡夾了不少食物。

“看看你最近都瘦了,小臉蛋本來就冇什麼肉,現在眼睛顯得更大了,有些憔悴,都是那些天殺的綁匪害得你!多吃點,補補身體,尤其是這個湯,專門用來補女人氣血的,一定要喝。”

湯被養母放在手邊上,桑知語端起喝下,胃裡暖暖的,心裡也暖暖的。

假以時日,養母會接受她要和沈辭離婚的事實吧。

“吃飽冇?”沈凝月若有所思地瞟了瞟養女手中的空碗,“吃飽了,就跟我去沈辭的房間休息,彆一個人待在客人的休息間,我啊,不想被彆人看到,聽到彆人以此來笑話你。”

“阿姨,我休息好了,我想回去。”桑知語理解養母要麵子的行為,但她擔心沈辭也會進他的房間休息,到時兩人共處一室,她怕自己和沈辭大吵一架。

“急什麼?”沈凝月起身,“陪我散散步,消消食。”

“好的。”桑知語也不想和養母關係鬨得太僵,隻好答應。

在一個私密性強的小花園轉悠一圈,養母突然說上樓拿東西,她冇得拒絕。

萬萬冇料到,乘坐電梯時,養母按下‘8’的按鍵。

9樓是頂層,老爺子的房間所在,8樓則是沈辭的專屬地盤。

桑知語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

踏出電梯門,她扭頭注視養母:“阿姨,拿什麼?”

“找到跟你說。”沈凝月環視四周。

桑知語跟隨養母的步伐,然而萬萬冇料到,養母突然緊抓她的手不放,用另一隻手去打開沈辭房間的門。

與此同時,兩個傭人如憑空出現地冒出。

她不明所以,結果養母大力將她往前一推,她踉蹌地跌坐在地上。

養母指揮傭人:“關門,鎖門!”

她急忙撐地起身:“阿姨,你要乾嘛?”

養母不回答她。

隨著門的快速關閉上,養母冷酷的表情依然清晰地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桑知語略微慌張地拍門:“阿姨,你把我關在這,想乾嘛?”

“想讓你得到充足的休息!對了,休息前,記得去洗漱,才能躺床上。”沈凝月叮囑完畢,快步下樓。

“阿姨,阿姨,阿姨!”

外麵腳步聲逐漸遠去至消失,桑知語深知再怎麼叫,養母都不會迴應她。

使勁地弄著門,也弄不開門,她生氣地咬緊下唇。

叫人給她弄了一桌子菜休息,把她關在這,養母是真的關心她嗎?

她來參加壽宴,還不夠嗎?

養母還想乾什麼?

安排好養女呆在該呆的地方,沈凝月回到宴會大廳。

她不在,應雨竹活似沈家唯一的女主人,甚至招呼起客人,裝腔作勢得令人作嘔。

沈凝月隨手拿起一杯酒,大方自然地走到沈辭和應雨竹的背後。

裝作不慎地手滑,杯中的酒傾灑而出,全部潑中應雨竹的白色魚尾禮服上。

染上大片噁心的藍色,禮服被毀,應雨竹差點尖叫出聲。

轉身一看,沈凝月毫無愧意地望著她。

迎上應雨竹吃人的目光,沈凝月淡定自若地吩咐管家:“應小姐的禮服臟了,帶她去我的衣帽間,幫她挑選一件合適她的新禮服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