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命

天命!

白唯震驚地看著麵前的八尺好漢,和那紙上的八字,便料定了這是天命之玉!

人間至才!

大道至寵!

上庭圓滿飽生慧,從自梁挺將門星;鷹眉儘現霸王色,目明內斂溫柔水,翹唇皓齒豪傑音,美髯踏掃蕩不平;命落西九小重陽,少年童子勢態狂,萬法諸邪不近身,魑魅魍魎需退散;辰時罕見日有缺,當是應有此波瀾,天憐天寵天嫉妒,難算陰陽難算玄。

這等命格!

他白唯怎麼配算!

但天下又有何人能算?

這等命格根本不用翻書,白唯第一次上山老牛鼻子便講過非常人命格,白唯雖然命理卜卦記不住幾個常見卜辭,但唯這天命命格,老牛鼻子卻是異常堅持讓白唯背下,真人在前,可算是開了眼!

冷靜下,冷靜下!

失態!

怎麼這麼失態!

麵前好漢見這小道士這副模樣,怕是自己方纔剛坐下聲音太大驚到小道士,便欲幫扶小道士起身:“小道長,你這是……”白唯似是反應過來,擺了擺手,想到今日不單算到一個丹青侯陰命,又來了個道寵天命,這小小的煙波鎮還真是……藉著好漢搭手便也起了身。

“這位西九爺,您的命我算不了啊”白唯略有無奈,但卻以非常熾熱的目光盯著對方。

開玩笑,天命可是百年千年都不見得能見過幾回的命格啊!

“哦?”

好漢挑了挑眉毛,“都說小道長卜卦算命準,冇想到我這兒還冇報名字,你就知道了?”

白唯冇察覺到好漢話裡的不對,隨聲應答:“你這命,命該叫西九,差不了。”

愣了一下,好漢哈哈大笑:“小道長果然神人啊!

哈哈哈!

在下陳西九,這煙波鎮真是個有趣地方,怎就遇上了小道長這般神人!”

被好漢猛拍了幾下肩膀,白唯略有吃疼,而西九爺卻是回過味來,又問到:“小道長說算不了,那豈不是我那劍匣找不回了?

小道長有所不知,這劍匣我必尋回,料想小道長看一眼便知我姓名,是有什麼不便的地方麼?”

“莫要著急。”

白唯揉了揉剛被拍的肩膀,慢聲回答,“我隻說你這命我算不了,尋物的小事我還是能幫幫忙的。

算是補償我學藝不精,這番尋物不收卦金,隻求與您這位西九爺交個朋友!

貧道隻是個修道人,求得是自然,也請先生莫要客氣!”

聞得小道士如此說來,陳西九首呼小道長真乃妙人,白唯自己卻有小算盤,與這般天命牽扯點因緣,結一些善果抱個大腿總是好的,他白唯算啥?

一個窮道士!

這輩子能清淨修行,安生過完這輩子就不錯了!

找東西這種小事乾嘛總要算算算?

跑江湖,做朝廷探子為何總能找到東西和人,也就平頭百姓什麼也不懂,誤以為什麼都可以靠算命解決,一個人的命啊,重要的不是彆人嘴裡說什麼,而是自己要去做什麼。

一番談話,咱們的小道長便瞭解了個七七八八,這陳西九在武林江湖裡也頗有名聲,平日也是幫著府衙打匪,賺些銀兩盤纏度日,這不上次去接了一個懸賞,偏巧當地土匪也曉得陳西九點名諱,為首幾個土匪僅是過了幾招便己然知道西九不可敵,便放棄了抵抗,當即便投降,隻求放過手下團夥,好聚好散。

陳西九見為首幾個頭領也略有英雄氣概,於是答應下來,任由下麪糰夥自行解散,押著幾人便回到衙門。

似是己經準備多時,衙門見陳西九押著領頭土匪幾人回來的時候自是喜不自勝,這政績做上來後,當地縣丞走馬上任可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當即拉著咱西九爺在府邸裡設宴。

西九爺呢也是第一次在府衙裡喝酒,冇見過琵琶錦瑟,冇見過玉笙羌笛,縣衙裡的桌板白玉,紅木雕案,葡萄美酒更是見所未見,說到這兒,陳西九便是在白唯前忍不住得感慨,少年得誌,不過如此了吧?

縱是說得白唯也心馳神往,陳西九又往下說了下去,那夜把酒狂歡,縣丞老爺也不介意西九爺一個江湖布衣多有不得體之處,一宿痛飲,又給安排了住宿,贈予了些銀兩。

隻是第二日起來,那一首隨身的劍匣卻是不翼而飛,也是問過那夜一起觥籌的捕快,回答劍匣和人是一併拖回客棧,隻說讓西九爺再找找。

陳西九一個行走江湖多年的人若是還要因為這種小事報官,他也丟不起人,更何況那夜喝多吹噓,就愈發拉不下臉皮了。

但必有一件事能明白,這劍匣定是叫人拿去了。

白唯思忖片刻,便問:“你大概自行尋了多久?

何處丟失?

如若找不到不如換個兵器?”

“小道長有所不知,劍匣與劍皆非貴重之物,行走江湖多年趁手的東西,冇這麼輕易換的,大概己經尋了三日,冇了結果,就是到處打聽,病急亂投醫,想著算個命尋尋方位,這不便尋上小道長您了麼,失處也不算太遠,距離這兒腳程兩日的鄰縣定軍縣。”

“定軍縣啊……”白唯頓感無語,也就陳西九這種牲口體魄說得輕巧,兩日腳程?

常人誰不是藉著回趕的驢車走個三西日的,“哎,算了,我們且先問問可否有能回趕的農夫,藉著一併趕去吧。”

“啊……隻是恐囊中羞澀……”陳西九略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

江湖人,坐臥行走大手大腳,也是受那夜奢靡刺激,官府給的銀子早都吃喝謔謔掉了。

白唯無奈看了看這位西九天命爺,便附議:“不愁,咱去這煙波鎮青樓後頭的小賭坊溜達兩圈這搭車盤纏就有了。”

開玩笑,天命爺的運氣,隻要不玩大的被惡意做老千,隻憑運氣,誰能比得上天命,反正隻是混個盤纏錢,半貫銅錢還不至於讓賭坊眼睛盯著做局。

說實話,要是天命樂意,專靠賭博不學無術安度一生也是彆人都羨慕不來的活法。

正盤算著,白唯本欲要拉著陳西九前往賭坊,卻發現拽不動對方。

“嗯?”

白唯不解,回頭看了下陳西九。

隻見西九爺麵色略有陰沉,而後眼神似有抱歉,但卻是異常認真:“小道長,怕是不好意思。”

“我陳西九不是很喜歡賭坊,可以玩骰子猜杯,隻是不投錢財。

賭博終歸不是正途。”

“謔!”

白唯還真冇想到,這個天命居然不玩捷徑人生這套,倒是頗有些意思。

“用我的錢賭,輸了算我的。”

“公若不棄,西九願拜為義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