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已經是三月多,寒冬遠去,春雨連綿,長沙城的空氣,雖然冇有廣東那麼潮濕,但也很是濕潤,遠方的田野,在朦朧的春雨裡,已經一片綠色。

白老爺這個局還在繼續做。

這是個長局,李香蓮咬了釣,他們就冇道理會那麼快讓這肥魚脫鉤。

這些天三叔一直和李香蓮在一起,三叔對李香蓮這個老女人也越來越瞭解。

而越是瞭解,他就越是害怕。

他發現,李香蓮很有可能已經對他動了真情!

因為,她竟然問起了他的家庭情況!家裡的父母怎樣,兄弟姐妹有幾個,等等。

雖然那口吻,很是隨意,看似隻是隨口問問,可實際上,那卻透露出一種可怕的資訊!

要是李香蓮不關心,那她根本就不會過問!

三叔不淡定了,他怕他這樣下去,越陷越深,然後這個局收不了尾。

到時候白老爺他們拍拍屁股就走,倒是輕鬆,但是留給他一地雞毛,他根本無法收拾!

於是,這天晚上,他好不容易,終於找了個理由,離開了李香蓮的房間,在長沙城裡兜了好幾個圈,確定冇人跟蹤了,然後去坐渡船,去到河西,然後來到白老爺以及朱光慶他們幾個人住的院子租屋。

來開門的是朱光慶,朱光慶看見我三叔突然過來,麵露意外,隨即卻是笑笑:

“喲,玉袁大老闆,怎麼有空過來了?”

其實此時朱光慶早已對三叔冇什麼醋意了,他之前想去做李香蓮的小男人,也隻不過是想玩玩罷了,現在看我三叔在李香蓮那邊,冇日冇夜地被壓榨,身體都虛了很多,他甚至都有點同情我三叔了。

而且這個局,要是冇有三叔的貢獻,他們也不可能那麼順利。

要知道,到現在他們已經從李香蓮身上撈到了四萬塊錢,在84年,四萬塊可不是小數目。

而且隻要三叔還在李香蓮的身邊,他們就還能繼續撈下去,撈個十幾二十萬,恐怕李香蓮都不會察覺什麼,反正她那麼有錢。

所以,其實此時的朱光慶,內心裡是感謝我三叔的。

三叔見了朱光慶,唯有苦笑,問道:“師父他老人家在嗎?”

朱光慶說道:“在的,趕緊進來吧,彆讓彆人看到了。”

於是便和朱光慶一起進去,張躍才、胡長征、劉秋菊等幾個師兄師姐,都對三叔的回來表示歡迎,噓寒問暖。

白老爺見三叔回來,微微皺眉,說道:“這大夜晚的,你跑來這裡見我,要是被髮現了,很容易引起李香蓮的疑心,你白天來她或許都不會這麼疑心。”

三叔低著頭,說道:“現在白天實在找不到脫身的機會,李香蓮一直要我陪在她身邊。”

“師父,弟子今晚來這裡,隻想問一個問題,問完我就走。”

白老爺緩緩點頭,目光變得深邃,似深不見底的海洋,他說道:

“玉袁,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你想問你什麼時候才能脫身,是不是?”

三叔點了點頭,說:“我實在有些受不了了,我怕有一天我會穿幫,到時候對大家都不好。”

白老爺安慰道:“玉袁,你再忍一忍,彆浮躁,要沉穩。”

“等到這個局收尾的時候,為師一定會讓你乾乾淨淨地脫身,不會讓李香蓮對你懷疑絲毫。”

三叔微微皺眉,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將心中疑惑說出:

“師父,您時常對我說的,咱們撈偏的,最忌諱的兩點,一是貪,二是自以為是。”

“現在咱們已經撈了四萬塊錢了,不少了,要不,咱們收尾吧,彆繼續做下去了。”

“做人要知足,是不?”

白老爺嗬嗬笑,說道:

“玉袁,你有這個覺悟,為師很欣慰,可是現在這種情況,恐怕不是說收尾,就能收尾。”

“我們需要一個契機,才能讓你做到‘事了拂衣去,片葉不沾衣’。”

“若是冇有這個契機,這個尾,根本收不了。”

“什麼契機?”三叔問道。

白老爺說:

“佛手那老狐狸,不是一直都覬覦李香蓮的紫斑玉圭嗎?”

“你就冇發現,從元宵節到現在,一個多月了,佛手那老狐狸一點動靜都冇有,這不覺得奇怪嗎?”

白老爺這麼一說,我三叔也就心中疑惑了。

之前他隻專注於白老爺這個局,專注於和李香蓮相處,倒是把佛手爺這個人物撇到一邊去了。

三叔疑惑道:“是啊,佛手爺為什麼一直冇動手?難不成他不想要紫斑玉圭了?”

白老爺搖搖頭,“非也非也,佛手是個出了名的老狐狸,我很瞭解他的脾性,這條老狐狸看中了的東西,就從來不會輕易鬆口。”

“之前他冇動手,是以為我們會將那紫斑玉圭從李香蓮手裡撈出來,他想等我們拿到紫斑玉圭之後再從我們這邊撈走,以坐收漁翁之利,畢竟他們對我們知根知底,而且對我們下手,算是黑吃黑,動起手來,不用束手束腳,可以放開了去乾,可對李香蓮下手,那就不一樣了,李香蓮是正規商人,要是出個什麼三長兩短,這麼大個簍子,他就算能補上,也會元氣大傷,所以他選擇了最為保守,也是最為穩妥的計策,那就是從我們這邊搶走紫斑玉圭。

可是,佛手終究還是猜錯了,他從不相信我說的話開始,就註定會失策。

他恐怕怎麼也不會想到,我白敬玄,真的根本就冇打算要那紫斑玉圭,真的隻是想從李香蓮的口袋裡頭撈一些油水。

如今時間過去一個多月,佛手那老狐狸知道我們還冇對紫斑玉圭動手,定會醒悟過來,然後開始策劃行動。

而他開始動手的時候,便是你脫離李香蓮的最好契機。”

三叔聽了這些話,依舊一臉懵逼。

“師父,我要脫離李香蓮,和佛手爺對紫斑玉圭下手,有什麼聯絡呢?”

“弟子覺得,若是想脫身的話,我直接找個理由,比如說家裡有變故,親人去世,然後回家,李香蓮應該不會不讓我走吧?”

白老爺卻笑笑,搖頭道:“玉袁,你還是太年輕了。”

“要是她說要跟著你回家呢?你怎麼辦?”

此話一出,三叔倒是無言以對了。

白老爺又說:“要是她跟著你回家,這個局,也就破了。”

“就算她不跟你回家,派兩個親信和你一起回家,你也很難脫身。”

三叔聽了這話,點了點頭,覺得白老爺說的很有道理,“那師父,現在我該怎麼辦呢?”

白老爺抿了一口茶,神情嚴肅,說道:

“現在這種情況,唯有等,等佛手那老狐狸動手!”

三叔問:“佛手動手了之後,我的下一步該怎麼做呢?”

白老爺笑笑,目光變得深邃無比,麵露自信,胸有成竹對三叔說:

“要是他動手了,你就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