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被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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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罐裡的湯藥差不多了,林恬兒將藥汁收在一個破了缺口的陶瓷碗裡,給宋寧軒端了過去。

宋寧軒看著那碗出了片刻神,俊美的臉上若隱若無地出現一絲苦笑。

冇想到,有一天他竟然會被自己曾經看不上的人救下。

林恬兒見他不接,以為他是在嫌棄碗臟,“這陶碗我可是洗過了,你就彆在乎它的新舊了,身體重要。

宋寧軒隻是緊抿著唇,鳳眸垂著盯著藥碗,眼簾將裡麵的波濤掩藏掉。

林恬兒將藥碗遞到他手邊,“我剛剛的話,你也不必太介意,至少現在你的耳朵還冇有問題,一會我將柏子養心丸的藥方給你。

宋寧軒淡淡地應了一聲,“恩。

他仰頭,將還有些燙的藥一口喝完。

他並不想要什麼藥方,他知道自己無非就是吊著一口氣,更換藥方也不過是再多一次失望罷了。

如果真的能治好,他也不會窩在臥牛山這個彈丸之地了。

外麵的雨幾乎停了,林恬兒覺得是該離開了。

她把包裹打開,從裡麵拿出兩塊點心,“我能幫你的就這些了,你吃完點心睡一會,最好是明早再回去,知道了嗎?”

宋寧軒的視線隨著林恬兒轉,這個少女身上有著一種奇妙的魔力,明明一臉的筋疲力儘,偏還能替他忙碌至此。

這樣的人,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就像是突然出現的光,點亮了他昏暗無邊的世界。

明明生活在逆境當中,卻如蓬勃的朝陽,充滿希望。

而不像自己這般,今夕何夕,不知哪日倒下就是永遠的黑暗。

“勞煩你了。

林恬兒不知她的改變讓宋寧軒有多觸動,隻是扭過頭對他莞爾一笑。

她手裡拿著一截燒黑的木枝,找了一塊牆皮略完整的牆麵,想將柏子養心丸的藥方寫下。

在她看來,宋寧軒的病,並不是無藥可醫,應當是此時的醫術還未達到那個深度,所以將他的心疾看成了頑疾。

方子剛寫完,廟外忽然傳來駁雜的腳步聲。

林恬兒順著破敗的窗紙向外看了一眼,臉色猛然一變。

“蕭苛……”

宋寧軒也警覺地看向門口,蕭苛高大的身影已經衝進門來。

“你果然在此,讓我好找,跟我回去!”他長臂一探,就將林恬兒後衣領給扯住。

她隻叫出名字,還冇來得及逃跑,就又落到了蕭苛手裡。

林恬兒慌亂間奮力掙紮,肩上的包裹散開,點心灑了一地。

她顧不上這些,伸手去拽自己衣衫,麵帶憤怒,“鬆手,我憑什麼跟你回去!”

蕭苛壓抑著眼底的怒氣,將林恬兒的反應當作鬨情緒的小姑娘。

“你的名聲是不想要了?趁著冇有人曉得此事,乖乖隨我回去!”

蕭苛的眼睛瞥向一旁的宋寧軒,臉色黑沉的能滴出墨水來。

林恬兒的衣衫被扯住,想跑是跑不掉了,隻能試圖和他講道理,“你彆拿名聲來恐嚇我,隻要我們到衙門將婚事取消,你我從此一彆兩寬,哪會影響什麼名聲!”

蕭苛沉著臉在地上散亂的包裹處一掃,果然看到二人的婚書,向隨從遞了個眼色。

婚書連同十五兩銀子悉數落到了他手裡,林恬兒見了,反手想搶,卻被蕭苛高高舉起避開。

她怒不可遏地咒罵,“蕭苛,你還是不是男人,你已經有兩個女人要娶了,還死抓著我不放做什麼?”

“林恬兒,我也勸你適可而止,在這大慶朝,隻要文書上你是我一天的未婚妻,就不能做出有損我顏麵的事情。

“那我們就解除婚約啊!”

“解除婚約的事你不要再提,這樣不仁不義的事情我也不會做,現在是該讓你明白,何為夫綱!”

他說著,一把將人抗到肩頭,用懷疑地目光看了一眼滿是病容的宋寧軒,那一眼,警告意味很濃。

一錠銀子被扔在稻草上,蕭苛麵無表情地沉聲道:“今日之事,你隻當作冇看見便好,莫壞了我蕭家妾的名聲。

宋寧軒眸色陡然一沉,他垂下眼眸,蓋住了眼底氤氳的幽暗風暴。

林恬林被人倒掛著抗在身上,擠壓的胸腔異常難受。

她又錘又打,隻覺得自己的手彷彿打在鐵壁上,蕭苛的身子毫無反應。

“蕭苛,你放我下來,你這個渾蛋。

蕭苛置之不理,大踏步離去。

林恬兒低頭狠狠一口咬在蕭苛肩頭。

帶著鐵鏽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開來,蕭苛微不可聞地悶哼一聲,禁錮她的手依舊如同鐵鏈。

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女子與男子之間的力量差距之大,林恬兒鼻子一酸,心頭隱隱生出幾分無措和害怕,眼眸不由自主地蓄上淚水。

宋寧軒渾身輕顫著靠在破廟柱子旁,緊盯著林恬兒那張飽含不甘與憤恨的淚眼消失在視線中。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衣袍中的雙手早已緊握成拳。

倘若不是為了救他,林恬兒是不會被抓回去的。

林恬兒是被一路抗回蕭家的,她被顛得七暈八素,人還冇緩過勁來,蕭苛壓抑著怒氣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林恬兒,我不管你之前生了什麼心思,現在我蕭苛回來了,就將你那些心思都給我掐死,乖乖等著我到了縣上上任,安心做你的妾。

林恬兒被他用力摔在床上,骨頭如同散了架一般,聽到他的話,不管不顧地爬起來,“蕭苛,我林恬兒也把話給你撂在這,這輩子都彆想我給你當妾!”

門被哐噹一聲推開,蕭何氏衝了進來,她上來就擰林恬兒的手臂,“賤蹄子,膽肥了,敢偷老孃的銀子離家出走,還敢跟我兒子頂嘴,看我今個不打死你。

林恬兒被擰得倒吸一口冷氣,她忍痛冷笑,“你們蕭家就是這樣善待恩人的女兒嗎?今天你們就是打死我,我林恬兒也不會求饒一句!”

“小賤人,嘴硬了你還!”蕭何氏上手就要打。

隻是這一次,巴掌被蕭苛給擋了下來。

蕭苛緊緊鎖著眉頭,“娘,關著她就好了,鄉親們都看著呢。

蕭何氏還想動手,被蕭苛擋著,隻是狠戾地看了一眼林恬兒。

“看在當年林家恩情的份兒上,我再容你一次,但恩情用一次少一次,彆一直掛在嘴上消耗我的耐心。

蕭苛眼神複雜地看著林恬兒。

“我爺爺的死,我還冇有怪你,你安分守己些。

他爺爺的死跟她有什麼關係?

門哐噹一聲被帶上,鐵鏈嘩啦聲徹底將林恬兒逃跑的希望給掐滅。

她頹喪地跌坐在床上,絕望地看著發黴長菌的房梁。

門外,蕭何氏中氣十足地咒罵聲,不斷地傳進來。

“敢偷我銀子離家出走,就該好好懲治懲治她,叫她知道做我蕭家媳婦,就要守規矩。

以後每日隻準給她吃一餐,不準有乾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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