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佳品視頻會議室。

秦雨欣等一眾員工同樣心緒難平。

佳品公司之所以從成立到今天一直都做不起來,與公司一直以來的堅持是分不開的。

佳品有三大原則:流連明星不碰,蹭流量的事情不做,隻以作品和誠意打動觀眾。

因此公司發展一直都不溫不火。

所以,當林凡說出那三苦,並向孔聖求教的時候。

種種辛酸浮上心頭,就連一開始對林凡看不慣的尹品全,這會兒眼中也盈滿了酸楚的淚光。

他們堅持做精品錯了嗎?

他們不跟風難道錯了嗎?

可如果冇錯,為什麼那麼努力,卻收效甚微?

林凡有句話戳到了他們的心窩。

迷失。

是的,在這個物慾橫流,流量當道的時代,有無數人迷失了自我,失去了判斷。

“秦總,我們的在線觀看人數,已經突破了兩百萬。”

突然,一道驚喜的歡呼聲傳了過來。

一旁的推廣組長一臉的詫異:“怎麼會?我們,不是被限流了嗎?”

秦雨欣用力一攥拳頭,眼中亮起一道激動的神光。

從她告知公司所有員工,要把公司下階段主打的節目全權交給林凡開始。

她就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和質疑。

麵對渠道商的限流,惡意滿滿的水軍。

她選擇不遺餘力的支援。

而現在,林凡給予了回報!

這一刻,秦雨欣冷傲的嬌顏,如花般盛放,朱唇輕啟,微笑的道:

“是口口相傳!”

“這一次,不再是依靠流量。”

“我們的觀眾,正在用最古老,最傳統的方式,自發的幫我們推廣。”

“好一個林凡!”尹品全瞬間紅了眼眶。

錘桌而起,鼻頭髮酸,感慨而又敬佩的望向螢幕:

“是我錯看了他,他這是要憑藉一舉之力,於亂流當中破冰,來當那史無前例的第一人啊!”

話音落下,所有員工都激動的看向螢幕。

同樣的一幕,在全國各地出現。

這一刻,幾乎所有人,都在那殷切的抬著頭,等待著孔聖的回答。

畫麵中。

孔聖伸手托起林凡手臂,鶴髮童顏的臉上,帶著春風般和煦的笑容,緩緩的開口道:

“林生,書,不好讀吧?”

林凡一愣,隨即苦澀的笑了笑:“是……書,很晦澀。”

“那你可知書為何會如此晦澀?”孔子臉上的笑容依舊和煦,帶著循循善誘。

林凡稍加思索,開口回道:“是因為古時冇有可便攜帶和記錄的承載之物,所以纔會如此濃縮?甚至連多寫一個字都要斟酌?”

“此隻是其中之一的原因,”孔子展顏一笑,隨後娓娓開口道:

“書,是古人智慧的濃縮,古時候文字不多,但每個字所包含的意思卻非常廣泛,甚至一個字就是一個故事。”

“要讀書,便要瞭解其背後的故事,方纔能感受到古人的付出和艱辛,而後才能將書更好的傳下去。”

“譬如堯典,通篇千字,卻將堯舜時期的治國、治世、製度完整的呈現了出來,讀之不禁如人親臨,更標榜了堯、舜二帝選賢禪讓、任德使能、教化天下的大義,以作為所有讀書人的典範。”

“典範,纔是真意。”

“譬如禹貢,同樣千餘字,卻將我華夏山川大河儘收其中,又定我華夏九州之區域與物產,更宣揚了堵不如疏之精義。”

“精義,纔是作書的初衷。”

“譬如五子之歌,以太康屍位素餐為鑒,借五子之後,闡大禹之戒,以表民惟邦本,本固邦寧之傳世理念。”

“此惟乃是民心,民心,即為天下!”

“民為本,典範與精義,即為民族之魂,有魂,則民族不朽!”

有魂,則名族不朽!

對麵,林凡已是滿目震撼。

他本以為自己獲得了係統之後,與諸聖先賢的對話,會是那種爽文模式,卻冇想到居然會是這麼的深刻。

那種曆史的厚重感,以及先賢著書立作的良苦用心,隻在孔聖的隻言片語間,便如同山嶽般撲麵而來。

他神情莊重,恭敬抱拳一拜道:

“學生,受教了!”

孔子點頭微笑,然後接著說道:

“再來說你方纔所說之三苦,林生,你覺得解決問題的首要任務是什麼?

林凡皺眉思索,心中思緒萬千,卻始終冇有準確答案,隻要無奈搖頭道:“學生不知,請夫子解惑。”

孔子撫須,抬頭仰望星空,幽幽的開口道:

“解決問題,先要發現問題。”

“吾曾言: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汝之三苦,事關國魂,乃真正的平天下之論。”

說到這裡,孔子讚許的看向林凡,笑著開口道:

“正所謂,達者兼濟天下,而吾之答案,便是林生你。”

此話一說。

林凡愣住!

所有觀眾愣住!

繼林凡之後,連孔聖也開始玩心跳了嗎?

這是什麼回答?

孔聖把林凡臉上的神情全都看在眼裡,他笑著伸手摸了摸林凡的頭頂,如同一位慈愛的長者,目光溫和而又柔和:

“癡兒……還不懂嗎?”

林凡費解的搖了搖頭。

不止他不懂,所有螢幕前的觀眾也都不懂。

孔聖舉目,望向孔子學院中自己的雕像,過去與現在兩道目光在空氣中交疊。

孔聖開口,用一種透著古樸和滄桑的口吻,欣慰的道:

“林凡,我且問你,我後世之華夏,品德才學如你者幾何?願為國獻身之人多寡”

林凡一怔,老老實實的答道:

“末學之才學品德,實在是微不足道,我華夏泱泱大國,勝我者,多不勝數!願為國獻身者更是不知凡幾!”

孔聖曬然,撫掌笑曰:

“既如此,三苦又有和苦也?”

“我華夏之大,不在地域,而在胸襟!”

“兼收幷蓄,後為我之所用!”

“此三苦,苦則苦矣,既已發現,又何足道哉?”

“在吾看來,我後世之華夏,便隻有你一人願意為解決此三苦而努力,便已足矣,更何況如你者以萬計?”

“華夏,不苦,吾心,甚慰!”

林凡渾身一震,臉上露出亢奮之色。

抱拳,彎腰,長身拜倒:

“學生,受教了!”

“善!”

孔聖老懷大慰,接著便轉身往草屋走去:“你且隨我來!”

螢幕這頭,觀眾們絕大部分還處於懵圈狀態。

“孔聖這是幾個意思?我咋壓根就冇聽懂呢?”

“我恨自己冇有多讀書啊,孔聖這話我怎麼看都覺得有點顛倒冇法理解啊。”

“是啊,這雖然已經很白話了,但還是有點濃縮啊,有冇有誰知道,孔聖他到底說啥了啊?”

“這節目怎麼這樣啊?編劇呢,來來來,你出來,讓我打一頓!實在不行,你整點旁白也行啊!”

彈幕的風向再次出現了變化。

那些剛纔潛伏起來的水軍也開始復甦:

“什麼狗屁節目,虎頭蛇尾的,搞什麼飛機!”

“這不是騙人嘛,剛把人的好奇心吊起來就草草結束了,你讓我們看啥呢?!”

“垃圾節目,垃圾主持人!下架!趕緊下架,彆來毒害我們!”

看到這些評論,節目的忠實粉絲也不慣著,直接就懟了回去:

“喲喲喲,這幫人又出來搞事了,你們到底收了人家多少錢啊,就在這噁心人?”

“你們這幫人,怕是忘了剛剛的教訓!”

“就是就是,現在跳的越歡,小心一會打起臉來就越疼!”

北江台。

台長吳正豪嘴角掛著一抹冷笑。

林凡剛纔提出的那三苦,根本就冇有完美的答案!

林凡還是太年輕了。

他以為自己隨便找個老頭,在這胡謅一段古文,就能應付過去?

想到這裡,吳正豪再次摸出手機,開始編輯簡訊聯絡幾個寫手,準備在其他地方曝光林凡和這個節目。

雖然這樣會提高佳品視頻和林凡的知名度。

不過,卻全都是罵名!

林凡啊林凡,今天,我吳正豪就用鐵一般的事實告訴你!

有我吳正豪在一天,你林凡要麼離開華北這地界。

不然的話,你就算是條龍,你也得給我乖乖的盤著!

然而。

就在吳正豪聯絡完人手。

再次抬頭看向螢幕之際。

一條神評論出現在了彈幕上:

“老夫是曆史文化研究院的蕭致遠,稍稍耽誤了一會兒功夫,是因為我剛剛跟幾位老友通了電話確認,現在確認已經完畢,那就由我,來把剛剛孔聖的那番話,給大家翻譯一下。”

“我去!蕭老都來了!原來蕭老也在看這個節目啊!”

“好好好,有蕭老翻譯,那是再好不過了。”

“什麼狗屁蕭致遠,你誰啊你,在這充什麼大頭蒜呢?”

“樓上那位,蕭老是我華夏之肱骨,請注意控製你的言論。”

“噗!這是從哪請的噴子啊,咋啥都噴啊,你再嗶嗶,信不信我大刀兄順著網線過去抓你?”

“好了好了,都彆扯淡了,安靜等蕭老說話。”

“就是就是,坐等!”

一時之間,彈幕區風平浪靜。

數分鐘後,蕭致遠的回覆到來:

“根據我們幾個老東西的討論,結合《論語》、《禮記》、以及現存的《尚書》等作品,對剛剛孔聖說的話進行了一番解讀。”

“孔聖之前說的是:要解決問題,就要先發現問題,這是最簡單也最深刻的道理,然後就是孔子的解釋,他說我們泱泱華夏,胸襟廣博,待人待事,都應該保持一顆包容的胸懷,既要看到事物不好的一麵引以為鑒,也要看到事物好的一麵去善加運用。”

“後世的華夏,能有你林凡這樣的人,能感受到國家存在的問題,併爲之努力,所以這三苦,其實壓根就不算苦,因為,即便是承受了這三苦,華夏還是培養出了像你這樣的人才!”

“華夏即便是有一個你,就夠了,更何況像你這樣的人,還有千千萬萬。”

“華夏不苦,我很欣慰!”

“朋友們,孔聖這是在借林凡誇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