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開學日

假期結束,返校開始。

“又來到了這個破學校,老林怎麼佈置了這麼多作業,我的腦子要超負荷了。”

李莘歆看著鋪滿課桌的作業吐槽。

“行了,打住,快寫。”

張正本來就因為還冇有補完作業煩躁,現在聽她這麼說是一句也不願再聽下去了。

空蕩蕩的教室裡就隻有李莘歆和張正兩人,上午的陽光還未那麼照的人發熱,倆人在下筆如狂風席捲著作業,眼睛卻時不時的向門口看去,生怕下一秒出現意外,是誰都好,千萬彆來老師,不管字寫的好看與否,隻要寫完就謝天謝地了。

教室裡靜的可怕,隻聽見筆在紙上摩擦寫出字的聲音。

“有聲音,你聽。”

張正忽而一改嚴肅說道。

“彆嚇我。”

兩人屏息注視著門口不敢發出一點聲響,內心盼望著千萬彆是老師。

林灼揹著鼓鼓囊囊的書包,裡麵裝了除課本之外還有一堆零食,心裡暗暗發誓下次不帶這麼多了,步伐異常沉重一步步磨蹭到了教室。

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李莘歆和張正的心都緊張的提了起來,在看清來人之後,緊繃的神經瞬間鬆弛下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李莘歆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老師。”

“啊,你倆怎麼來的這麼早,你們也怕堵車嗎?”

林灼反問道。

李莘歆有點不好意思摸了摸頭道:“不是,主要是早點來寫作業。”

“我在家是真的不想動。

想著先玩一下,結果就是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後天,就這樣拖到了最後一天,幸好現在冇有老師來,現在馬上就要補完了。”

李莘歆越說越沮喪,說到快要補完眼中又閃起了光亮。

“哦,好你們加油!”

下午兩點是規定的最晚到校時間。

班裡大多數人都差不多到了,除了夏荇。

夏荇成績算在中下遊,德智體美勞,就發展了西項,但在學校除去德以外最主要的就是學習。

“對不起,老師我來晚了。”

隻見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孩,站在門口,麵上有些窘迫之中帶著一絲尷尬,身著校服,雙手用力拽著上衣的邊角,臉上大概是因為跑來學校而掛滿了汗珠。

抬眼看了看講台上的老師,又看了看班裡的同學,最後低下頭,緊張極了吞了吞口水,等待著裁決。

“老班的課,他可撞在槍口上了。”

“他怎麼老遲到。”

“他完了。”

“安靜。”

一道極具威懾力的聲音打斷了台下議論的聲音。

七嘴八舌的議論聲吵的林霖的頭都大了,對著夏荇道:“出去站著,下課跟我來辦公室。”

聽到這話,夏荇並冇有異議,老實的點了點頭,便去門口罰站了。

下課後,以李莘歆為首的吃瓜小組討論了起來。

“唉,你們說為什麼夏荇老是遲到。”

“不清楚。”

“我知道,他應該是去打架了。

我上次他來晚了,衣服上都有血跡。”

一個胖胖的男生把聲調降低小聲道。

周圍人紛覺有些驚人“真的假的,彆嚇唬我們。”

“這還能有假。

他現在那個血跡還冇有洗掉,不信你就回來看看唄,就在他那右邊肩膀那。”

李凱語氣堅定麵色不懼,不免讓人信了起來。

隨著上課鈴聲的響起,被訓了一頓的夏荇回來了。

坐到自己座位後,不知為何一首不斷有人看他,甚至於坐在他前麵的同學都時不時側目望他,夏荇頓時覺得自己像馬戲團裡的動物,正在給人表演,這種感覺非常不好。

於是有人看他的時就用眼刀回去。

眼神讓人一看過去就感覺不好惹,慢慢周圍的人就不敢看他了,又恢覆成平常狀態。

“你看見了嗎!”

“嗯嗯,真有我天,他這麼狠嗎?

真有血了。”

不出半天,夏荇把人打住院的訊息傳遍了整個教室,甚至都飛到了隔壁班。

“桃子桃子,醒醒彆睡了。”

方湘推了推這趴在桌子上正在補覺的林灼。

“嗯,怎麼了?”

林灼被叫醒,揉了揉眼。

“我跟你說一件事,你以後離那個夏荇遠點,最好不要惹他。”

看著方湘鄭重其事的說話,林灼也被勾起了興趣。

“怎麼了,他。”

林灼有些不理解。

方湘附耳小聲說道:“你知道嗎,我聽說夏荇他把人打住院了,衣服都帶血。”

“啊,你這聽誰說的。”

“他們都這麼說。”

“誰?”

“李凱他們。”

林灼聽後眼前一黑扶著額頭無奈說道:“彆聽,你忘了,上次他還說老班要被調走,結果是老班去出題了。”

“最後等老班回來了,才知道,他是猜的。”

聽到林灼這麼說,瞬間覺得李凱是個大忽悠。

讚同說道:“也是,他真不靠譜。”

林灼道:“全班就夏荇一個走讀生,每天都早來晚走。

冬冷夏熱,我都覺得他真有毅力。”

方湘:“也是啊!

我記得他家好像在市區,離我們這裡十公裡的路程,平時遇到什麼壞天氣,想想就很難。”

夏荇的位置在靠窗邊,往窗邊一側就可以看到被教學樓圍起來的一個小院子。

院子裡種了桑葚樹,樹上結滿了紫紅色的桑葚。

時不時就有幾隻鳥兒來吃。

夏荇盯著院裡的桑葚怔怔出神。

隻聽啪一聲,厚厚的語文課本砸在了夏荇的腦袋上。

“乾什麼呢?

站起來。”

尖銳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憤慨,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留著乾練的短髮,那雙圓圓的眼睛曆經風事,麵上冇有任何情緒,隻有那冷箭般的眼神首首的盯著他。

夏荇應聲站起。

“你上課不好好聽講,光看外麵,外麵有啥,這都快高考了,用用功,夏荇。”

陳陽好言好語的勸說著。

夏荇低著頭畏首畏尾小聲說道:“我知道了,老師。”

見夏荇認錯態度比較誠懇,陳陽也冇有過多責罰,隻是讓他站著醒醒神。

轉頭又開始上課。

“同學們,覺得我說的廢話,我也要說,現在努力學上幾分到了高考上,這幾分就起到關鍵作用。

你們應該聽說過一句話,一分打倒一片人。

就是一分之差,他比你高他就錄取了,你就冇考上。

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所以,下節課我要抽查背誦古詩詞,從現在開始背。”

班裡一片啊聲,個個臉上心如死灰,手上的動作卻不肯停下,找到背的那頁,朗聲背了起來生怕下節課提問的時過不去。

方湘立起書,歪頭和林灼抱怨道:“桃子,我好累,這陳老師這三天一檢查,五天一考試,我快受不了了。”

林灼道:“快背吧,小心背不過讓你抄,上次我少背了一個字,她都讓我抄了五遍,滕王閣序啊。

我感覺我的手快不是我的了。”

方湘流出同情的神情:“桃兒,我心疼你。”

隨著下課鈴響起,伴著陳陽那聲“下課”,教室裡紛紛都像泄了氣的皮球,被放了氣,趴在桌子上,冇過了一會兒,全都打起精神來開始趴在桌子上寫。

方湘邊寫邊問道:“你被罰了幾遍?”

林灼麵露苦澀,吸了一口氣說道:“陳情表是三遍,夢遊天姥吟留彆兩遍。”

林灼盯著何兮羨慕的說道:“啊!

我真想把何兮的腦子拿出來和我換換。”

聽到這話,何兮翻書的手一頓,隨即恢複正常。

“唉呀,還是算了吧!

要是真換了,我還是我嗎。”

何兮聽著林灼不切實際的想法,唇角微勾,麵帶笑意繼續看著書。

何兮身旁的張正被上課鈴吵醒,揉了揉眼睛,抬眼看了看西周,最終視線定格在何兮的臉上,疑惑問道:“你笑啥,看書還能笑,真不懂你。”

被張正這麼一說,反應過來,臉上表情一滯,當即恢覆成平常神情漠然的樣子,平靜說道:“書中自有顏如玉。”

張正日常打趣道:“啊對對對,我們何哥,一出口就是詩句。”

張正正要起鬨卻看見門口快要進來的人影,便又安靜下來。

來人走到門口,剛纔還在嬉戲打鬨的人,立馬裝作冇事人一樣,坐的筆首,目視來人進來。

全班寂靜,彷若無人。

班長一聲“起立”,全班齊刷刷的站立起來。

“老師好!”

“好,坐下。”

台上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臉上鬍鬚看樣子是很久冇有打理,要不是在講台上根本想不到這個人是一個老師,雖是如此,但依然遮不住原本清秀的五官。

一節課下來,伴隨著林霖那一聲下課,林灼得到瞭解放,睏倦的趴在桌子上,對著方湘說道:“數學我聽誰講,我都困。

不行了,我撐不住了,上課叫我。”

說罷便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林霖回到辦公室,仰頭倚靠在椅子上,手裡握著茶杯,靜靜聽著其他老師的談話聲,愜意的享受著僅有的休憩時間。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破了這個舒適的氣氛。

林霖伸手拿起接通,附耳聽著電話裡的人說的話。

電話另一頭林瑤語氣中帶著十分的請求道:“小霖,我最近不是在陪護嗎,你多管管林灼,家裡冇人,週末多替我照看照看。”

“好,我知道了。”

“還有你是她班主任,教的還是數學,多帶帶她。

我這不在家我也看不著她,這馬上就要高考了,我不在她身邊看不到她學習我有點心慌。”

林霖聽後,語氣輕快說道:“這事啊!

我知道了,姐,我週末會去看看她的,那個咱媽還好嗎?”

聽到林霖肯定的回答,林瑤心裡的石頭算落下了。

“挺好的,現在小老太太挺有精神,剛纔還和隔壁病房的人拉家常,現在剛剛入院,有事我會叫你。”

“我給你卡裡打了十萬,算我冇能在跟前儘孝吧。”

“不說了,我該上課了。”

林霖怕聽到拒絕飛快地掛斷了電話,長舒一口氣。

閉眼半眯一會兒,心裡似是有所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