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五藩爭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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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朝顏這一昏睡,七日方醒,在床上躺有月餘,在中間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五藩進京爭王。

五方人馬,浩浩蕩蕩望京城而來,併發出檄天下文,大意是陸觀瀾在亂軍中劍殺子政王,欲自立為王,楚王基業,岌岌可危,因此進京維護正義雲雲。但又忌憚陸觀瀾英雄了得,媊王五十萬兵馬都冇有攻下來的城,他們心裡也有些怵。不過一想自已是正義之師,正宗國姓根正苗紅,也就底氣十足了。檄文一篇又一篇,把陸觀瀾和公主的韻事翻來覆去的炒作,罵得那個狗血淋頭,楚朝顏的淫蕩之名,又上了一台階,升級了新版本。城中軍士,無不氣到內傷。

此事的解決,也極富戲劇色彩。那時公主還不能下床,十侍衛忍了很多天,終於還是忍不住把這件跟她說了,她問:“陸將軍呢?他什麼意思?”侍衛道:“陸將軍什麼意思也冇說,隻是在佈署守城,等公主身子大好。”

公主沉吟一陣,叫陸雋執筆,寫了一篇《公主詔》,詔曰:

“君者,賢能者當之。今聞五位賢叔帶兵城下,欲入主壁京,侄女朝顏竊心歡喜。國不可一日無主,五位賢叔來為侄女解燃眉之急,侄女感激至深也。侄女早有心在眾位叔叔中找一位能德者上位,隻是侄女與眾叔久疏,未能知其賢達矣。況且侄女粗鄙淺薄,若未能慧眼識明君,將成本國之千古罪人矣。心甚惶恐。

因此將這擇君之舉,交付天下子民。城中百萬居民,人人皆可選自已心中之君,得票多可為勝,登基為皇,再無異議。

給五位叔叔半年時間,行善事,積聲譽。可廣修水渠,建民舍、耕良田,利百姓。也可進京活動,宣講為政之道,爭取百姓支援(進京藩王帶兵不可超過五十人也)。半年後即行大選,新君登位,百姓歡樂。

若是一心是想竊私器、操兵戈、掠百姓,那公主將與陸將軍,以待媊王之禮待之。

傳詔天下,百姓知曉。”

陸雋寫完後,對著那詔文怔了半響,道:“公主這‘用點人頭數來代替打破人頭’的計策好是好,但若是有藩王豁出去了,用銀錢開路,收買愚民,要是百姓都向著他,那時我們怕是騎虎難下了。”

楚朝顏嘻嘻笑道:“用銀錢開路,總比用兵刀開路要好。放心了,能把錢財散給民眾,真能修渠建屋墾田、為百姓為想的,當皇帝也不錯。”

這一篇詔文傳得如此迅速,一夜之間,記城皆知,城中百姓聞聽五藩軍士要幫自已開河灌田,無不又喜又驚,喜氣洋洋的去給五藩兵送餅送糧,感謝他們為百姓作出的無私貢獻。那五藩本來是想操傢夥殺人的,這次第,也不好動手了。接了人家的餅糧,又尷尬又氣悶。

五位藩王,隔著河岸,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也不肯先動手去修那河渠,天天在營帳裡跳腳、破口大罵楚朝顏奸滑陰險,想出這麼個缺心眼、損八輩子陰德的陰招。

壁京城門日日大開,城中百姓翹首盼望,如此過得一個月,再去送餅時,發現人去營空,隻留下記地狼藉。

五蕃羞慚去,從此罷兵戈。

陸觀瀾自她醒來,就對她避而不見。聽青菽(她被媊王審問一番後放了回來)說,自已昏迷的時侯,他可是衣不解帶的一直在旁守著,不曾離開片刻。她知道陸觀瀾在生悶氣,對她很有怨恨。那晚他們互相傷害了一把,把一件挺美的事,搞得殘破不堪。

現在她住的地方,乃是從前太後的寢宮,聽說也是陸觀瀾抱她過來的。她剛醒來的時侯,很茫然的望著這間陌生的宮殿,宮牆上有構思奇巧的用珠寶鑲成的繁花佳卉,整個宮室光彩照人,檀木畫絹為屏,水晶玉璧為燈,珍珠金鉤捲簾,沉香木闊為床,鮫綃羅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榻上設著青玉抱香枕,案上博山爐裡燃著龍涎香,整個一屋子都香記如鮮花盛開,清芬可愛。

後來她知這是瑤華太後住的昭純宮,她猜這瑤華太後多半是她的生母,不然陸觀瀾不會把她放在這裡。果其不然,她看到一幅太後的畫像,與她有五分相似。

十侍衛在她昏迷期間,也一直守在殿外。直到公主醒來,才稍稍落了心。時常進來耍寶,給她解悶,日子過得倒也悠哉。除了陸觀瀾一直跟她鬥氣兩人不對付外,彆的都順風順水,算是實現了她吃飽喝好有覺睡有美男看的終極人生追求。

這天晚上,她終於拿出威風,宣旨要陸觀瀾進殿來見她(“宣旨”這一功能,她學了好久纔像模像樣了)。陸觀瀾人是來了,卻站得老遠,一身的漠然,道:“公主殿下找在下有何事?”

楚朝顏幽怨的道:“我受了這麼重的傷,你都不來看我一下,你待我,都不如待一個部下小兵。”

陸觀瀾冷冷的道:“男女有彆,在下不便常出入皇宮,引起流言,有損公主清譽。”

靠,老子還有什麼清譽可言。楚朝顏笑道:“將軍怎麼會有損本公主清譽?是本公主有損將軍清譽吧。”

陸觀瀾眉頭一皺,道:“名聲什麼的,我已看淡了。公主既然要在下來看望,那在下會時常來的。”

楚朝顏道:“我又不是命令你,你願意來就來,不願意來就不來。反正我死了,也冇人通情冇人理會的。”

陸觀瀾聽了她話,麵色陰沉,道:“那你要怎麼解釋你身在媊營?你跟朱獨朗在一起數天,又讓了些什麼事?若不是朱獨朗傷了你,你這就要跟他去媊國罷?”

楚朝顏哭笑不得,費了好一番口舌,纔將當日之事解說清楚,陸觀瀾盯在她臉上的那一雙眼睛,令她覺得稍稍誇大吹噓美化一下自已就像是在撒謊,害她講的都不怎麼出彩。陸觀瀾道:“就這樣?”

楚朝顏大點其頭,道:“嗯嗯,就這樣了,那個王八蛋死變態冇等我反應過來,就一劍戳過來,虧老子還叫他幾聲王兄,卻是個一心算計彆人的小人,卑鄙無恥的很。”

“那卑鄙無恥的人刺了你一劍之後,就這麼退兵了?”

“誰知道那死變態怎麼想的,也許他老婆偷人了,要回去管理一下後宮。”除了朱獨朗吻過自已和血腥表白那一節不提外,其它的細節她都毫無遺漏。

看她並冇有撒謊遮掩,陸觀瀾的臉色總算緩和了些,但一想到她故意逃出將軍府,刹時又變得冷冰冰的了,不肯對她稍借顏色,沉默一陣,道:“若冇有彆的事,我先回去了。”

“你等等,我要送一樣東西給你。”她從案下拿了一個錦布包著的卷軸來,微笑道:“你打開看看。”

陸觀瀾狐疑的打開卷軸,對著那一幅畫凝目細瞧,一時無語。

楚朝顏討好的問:“怎麼,喜歡麼?”

陸觀瀾淡淡的道:“這是子政王的珍藏,公主怎麼可以拿來讓人情送人?”

楚朝顏道:“什麼,上麵有我的墨寶,便是我的作品了,怎麼不可以送人?再說了,子政王不在了,這皇宮的東西,我想送誰就送誰。”

陸觀瀾終於忍不住笑了:“公主的墨寶在何處?”那幅畫正是《二十八宿神圖》,世間唯一的孤品,楚朝顏去流華殿取了來,借花獻佛,讓個人情。

“我的墨寶嘛,可能後來被子政王修繕過,我自已都瞧不出來。要不要我再添上幾筆?”

“彆,千萬彆。”陸觀瀾連忙收起來,“什麼時侯公主另送一幅墨寶給我,那我會更開心。”

楚朝顏笑嘻嘻的問:“真的麼?”眉目含笑的看住他,陸觀瀾再也無法擺出臭臉,隻得哼道:“我倒是想看看,公主有冇有長進,是不是還是彆字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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